柳鄭再次回到二樓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后了。
“陳佳她媽來接陳佳回村子上小學,陳佳舍不得柳奶奶,這才不肯跟著走。”柳鄭拍了拍身上沾著的雨珠,嘆了口氣,“陳佳她爸媽把陳佳放柳奶奶這,三年來也沒怎么來看過女兒,不怪陳佳不愿意。”
柳家村大多都是留守兒童,一年沒幾次能見到爸媽,但好歹還能見上一面。
陳家村離這邊說遠也不遠,火車加大巴也就兩三個小時,那夫妻卻一次都沒來看過陳佳。
柳鄭讀書不多,卻也知道生了娃就要好好養的道理,但是作為外人,他也不好說什么。
“人各有命。”岑言煜十分深沉地說出了這句話,瞥了眼岑姝,見她黑眼圈都要到鼻子上了,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姝姝,你要不要去睡會”
岑姝點了點頭,抬眸看向柳鄭,“謝謝舅舅幫我們整理房間。”
柳鄭鬧了個臉紅,撓了撓后腦勺,連連說不用謝。
岑姝跟兩人道了聲再見走進了客房。
客房不大,只有一個簡單的立式柜,她的行李箱就放在床頭邊。
一股難言的疲倦涌了上來,可岑姝眼眸卻十分清明,接連兩次入睡便入夢,這很不正常。
可周圍沒有一點異常,卻讓岑姝更加警惕。
岑姝從包中取出香薰,點燃,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充斥在房間里,清新卻不刺鼻。
伴著雨聲,岑姝很快就睡了過去。
但就在意識猛地一沉時,岑姝瞬間明白,她又入夢了。
冷
很冷
無孔不入的寒氣從四面八方席卷而來。
可她卻無法動彈,身體仿佛被禁錮住。
細細的啜泣聲傳來,有些熟悉。
“為什么為什么還是這樣”婦人悲痛欲絕的聲音響起。
啪啪啪
接連著,像是什么東西敲擊木板的聲音響起。
岑姝聞到了若有若無的東西燒焦的味道,夾雜著淡淡的香灰味。
這是一場葬禮。
而她已經死了。
岑姝無比確定,她此時是躺在棺材里面,還未下葬,應該是冰棺里,所以才會這么冷。
夢中,從這具身體的剛出生到死亡,僅僅只是三次入夢的時間。
想起第一次聽見的那句遺傳性胃癌,想必這具身體應該是癌癥去世的,而岑姝一直看見的那個婦人和男人應該是一對夫妻,也是這具身體的父母。
哭聲持續了好幾天,之后便是無盡的安靜。
就在岑姝等的有些無聊,想強制讓自己從夢里醒來時,只覺得身下的棺木一動,想來應該是火化的日子到了。
岑姝躺在棺木里,并不知道外面的時間流逝,只能通過超度的法經來估算。
這具身體應該還很年輕,一般若非特殊情況死亡,都不會請和尚來超度。
可是搬棺木的人還沒有走多久,就停了下來,隨即岑姝聽見了女人那熟悉的聲音,有些尖銳,夾雜著些許令人懼怕的癲狂,棺木一陣抖動,隨即摔落在了地上。
岑姝只覺得身體翻動了下,摔在了冰涼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