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雋川在她后面,就像一直在等候著這個時刻一樣,推著輪椅緩緩向她靠過去。
下一秒她發現自己碰到了陸雋川的腿,緊張地回頭去看,幸虧碰到的不是打著石膏的那一條。
而小哥哥自然而然地,就像在腦海中練習過幾百回的那樣,伸出雙臂把她抱住放到自己的腿上。
右手溫柔地環著她的腰身,將她固定平衡,左手握起她剛剛涂抹護手霜的手,放在鼻端輕嗅。
便利店廉價護手霜的玫瑰香味,被他深深地吸進焦渴的肺葉里。
孟珍珍的神色明顯地不自然了起來,“小心唔”
想要說的內容全部被堵了回去,隨即從腦海里消失了,除了氧氣以外,他還強勢地帶走了那種叫做思維的東西。
雙唇分開,各自呼吸的空檔,她覺得自己完全無法思考,耳邊有個模糊的聲音,“我很想你”
整整十二天。
“我也很想你。”她低聲呢喃著,然后就被按進了一個溫暖結實的臂彎。
臉頰和耳根一起泛紅,他滾燙的呼吸叫她心慌意亂。
你懂的
顧小四快走幾步跟上那個胖女人,她剛剛那下摔得不輕,一路行走得十分緩慢。
看著她終于一步一頓地上了那幾級臺階,進了美發店,開始上電發卷子
顧小四才放心地去中午吃飯的地方退掉餐具,然后輕裝上陣回去美發店外繼續盯梢。
燙頭花了整整兩個多小時,隨后他跟著那個燙完頭發、變得更丑的女人,來到了百貨公司服裝柜臺。
胖女人被售貨員的一句“沒有你的尺碼”噎得直翻白眼,去旁邊賣布的柜臺報復性消費,買了好幾塊的確良的布。
收起那些布,她飛奔起來,趕在國營商店關門之前氣喘吁吁地跑到食品柜臺,提了桃酥和江米條,哼著歌走著去坐車。
顧小四一路跟到她家,果然是數年后的現場。
那是靠近巷尾的一進小院,一邊墻和丁勇他們家院子挨著,另一邊臨著一條小河溝。
前世,案發的當夜,周圍鄰居都沒有聽到一點動靜。第二天有好事的大媽見大門沒有關,徑自進門后發現了現場。
顧卓耐心地等到天黑,從后院矮墻翻進了朱大梅家,乘其不備直接堵著嘴捆了吊在房梁上。
還是煞神逼供的老套路,因為有前世的調查打底,顧小四知道她所有現在和將來的社會關系。
朱大梅也不是個心智堅定的人,相反膽子非常小,沒過多久就在顧小四的手段下交代了自己的惡行。
這個將來的被害人在目前看來卻是個加害人。
結婚沒兩年,因為瑣事口角,這胖女人壓著男人的胸口送他去和亡妻團聚了。
但是因為表叔身體本就不好,也沒有人追究死因,糊里糊涂就落葬了。
朱大梅得到了表叔的全部財產后,和兩個繼女斷了來往。
顧小四擔心丁勇的父母也是被她所害,結果并不是,胖女人為了那每月的二十元辛苦費,其實是希望兩個老的能活久一點的。
但是她真的不會照顧病人,兩位老人先后因她的疏忽而去世。
七點半,顧小四把手里的口供折成小塊塞到胸前的口袋。
他從朱大梅那里拿走了她從丁勇家所得的等值錢票,其余的資財都給她留下了。
“你最好盡快離開這里不然你簽字畫押的口供就會交給派出所。”
朱大梅的脊椎完全是麻的,整個人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她不敢看那煞神,只是把頭側向另一邊默默點頭,一頭喜慶的小卷發挺滑稽地晃悠著。
門砰的一響,朱大梅長長舒了一口氣,僵直著身子躺在地上,也不顧自己剛剛失禁的腌拶。
“這個人,簡直不是人。”
她打定主意直接去投奔外地的親戚,再也不敢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