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們腳步沉重,相互攙扶著,默默地踩過荒蕪的大地。
破舊的草靴,在半沙化的地面上,踩下了一個又一個清晰的腳印。
黃沙撲面。
呼嘯的風,也帶上了一股悲意。
“利奧、埃爾羅、小諾德”
蚊吶般的聲音,不時的響起,點滴晶瑩的光點在半空中灑落,為腳印的兩側,留下了點滴細小的坑洞。
戰斗的時候尚不覺得,等到戰事結束,少年們打理好了自身的傷口,想要尋找好友吹噓一番剛才戰斗的英勇,這才恍然發現,原來要好的伙伴已經死了。
老夏爾獨自走在隊伍末端,看著少年們的表現,神情莫名有些低沉。
但,他什么也沒說,只是默默的觀察周圍,為沉浸在悲傷中的少年們警惕著周圍。
不久后,一名少年從悲傷中轉醒,注意到了老夏爾陰沉的表情,有意放慢了腳步,退到了老夏爾的身旁。
“夏爾老爹,大家不是在怪你,伯爵大人的指令下達得太急了,我們又只進行了兩天的緊急鍛煉”
聽到少年喋喋不休的抱怨,老夏爾警告似地回頭瞥了一眼,但當看清少年此時的模樣后,卻不由得愣了愣。
少年的雙目微紅,臉上覆蓋著一層灰白粉塵,不知道是塵埃還是骨灰,臉頰兩側的粉塵被特意擦拭過,卻依舊殘留著一些凌亂的土漬,呈深褐色半濕潤的稀泥狀,交錯著分布的,就像貓須一樣的滑稽可笑。
“哈密”
老夏爾欲言又止。
他突然想到少年可能就是不想被自己看到他甚至是同伴們狼狽的模樣,所以才擦干了眼淚過來找自己,所以才給同伴們胡亂找了一個,那般荒謬的借口。
“嗯怎么了,夏爾老爹”少年故作灑脫的笑著,渾然不覺的追問,卻不知,他的窘態早就被老人察覺。
一路走來,既沒河流又沒井。
除了血,也就只有眼淚,能打濕臉上的塵埃了。
老夏爾搖了搖頭,放棄了呵斥,轉而緩聲勸解“戰爭的爆發,不會讓你做好所有的準備,領地的士兵包括你們的父輩,都在邊城抵御外敵。”“領地里面發生了禍事,士兵們又都無法回援,我們不反抗,難道還能求那些怪物,好心的放過我們”
“夏爾老爹,不是,我可以走啊我們為什么要守在這里”
老夏爾看了看前面低迷的少年們,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戰死,總比餓死強啊,你們沒停過我們那一代人是怎么說過逃入伯爵領的事。”
“你要知道,這么好的領主是非常罕見的,很多你們以為司空見慣的事,其實也是非常寶貴的。”
“什么嘛,”哈密不服氣地低聲爭論,“世界這么大,哪個角落不能住人”
“夏爾老爹,您知道伯爵領之外是什么地方嗎”
不等老人打斷,哈密繼續問道
“您知道拉內利王國、圣費爾南多帝國之外,又是什么地方嗎”
“您知道安爾斯大陸是哪里嗎”
哈密緊忙解釋“安爾斯大陸就是這里就是我們站著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