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夏爾步伐蹣跚,緩緩踏入了依舊殘留著燥熱余溫的碳堆,小心翼翼地挖掘著被碳灰遮掩的軀體。
挖掘的途中,他那渾濁的眼眸中雖然閃爍著點滴淚光,緊皺的眉頭卻在悄然中松開。
亞羅懷抱著重劍,默不作聲的觀察著老夏爾的一舉一動,心中暗暗分析“老夏爾久經生死,所以他能坦然接受同伴的死亡,同伴沒有變成怪物,就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
“看上去很正常。”
“至于哈密”
亞羅撇了一眼。
哈密表情木然,手臂自然下垂,指尖卻在細微地顫抖,雙目無神地看著,被老人逐漸挖出的焦尸。
“嚇傻了嗎”
沿著他的目光,亞羅打量了幾眼,那具枯瘦焦尸。
焦尸體表漆黑,手臂抱著膝蓋,雙拳緊握,龜裂的腳趾也同樣扣緊,整個人縮成了一團,就像一個瑟瑟蜷縮的嬰兒。
他的后背就像一面被烤焦的羊排,遍布了碳化的撕裂狀創口,從那些缺口中,能夠清晰的看到一根根纖細的骨頭。
其余部位也是糜爛一片,就像被剁碎的肉沫平鋪在了上面,定睛細看才能發現,原來那些位置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牙印,牙印深可見骨,即便機體已經碳化脫水,那些恐怖的牙印依舊無比清晰。
他的腦袋卻是扭曲的揚起,就像一只剛剛出殼的烏龜,口腔更是夸張地撐開,五官卻又痛苦地扭曲在了一塊。
誰也無法想像,就在死亡的片刻,他被多少亡靈怪物生啃撕咬著,也不敢去猜測在火焰生起的片刻,他到底是死是活。
他是被亡靈怪物咬死,還是被火焰燒死的
又或者是窒息而亡
不管是如何,他終究是死了。
那副青澀的面孔也已經扭曲成了一團,被炭火蒸烤后,他的痛苦,他的不甘,也被永遠的固化在了這一刻。
亞羅低眉垂目。
“我和焦尸沒有任何的交集,看到死亡的表情都感覺不太舒服,哈密又會是什么感受呢”
碰冬、碰冬
五具焦尸,每一次跌落的聲音,都像是砸到了哈密的心頭,他的面容看似平靜,眼角的肌肉卻在不斷地抽動,腿部的肌肉幾番抽動,卻終究是停留在原地。
“哈密,哈密”
老夏爾幾聲呼喊,將哈密從恍忽中喚醒了過來。
“啊,啊哦”恍忽了片刻,哈密終于回過神來,臉上擠出勉強的笑容,轉身應道,“夏爾老爹,怎么了有什么事”
哈密雖然還未成年,但終究經歷過風雨,還不至于亂了心智。
“別胡思亂想了,你去將周圍沒有燒完的木料撿過來,”老夏爾既沒心情、也沒時間,等待哈密慢慢傷感,“如果耽擱了太久,我們的長官,強大的正式騎士克來爾男爵絕對會親自找過來,那樣的話,指不定他會怎么懲罰我們。”
克來爾男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