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三根原木捆綁成的簡易吊橋,看守關卡的農婦終于注意到了亞羅。
亞羅的年歲看上去與哈密差不多,可他的外貌與氣質與當地的平民完全不同,再加上身上穿戴的皮甲,即便沾染了塵埃也能看出不是凡品。
這種穿戴,根本不是老夏爾帶出去的那些隊員穿得起的,更別說亞羅后背還著一柄誰都看得出不凡的重劍。
面對中年農婦的打量,亞羅大大方方地打招呼“晚上好,溫林夫人。”
“晚上好、晚上好”溫林大嬸瞥向了老夏爾,遲疑地問,“他是”
“這位是“月”大人,是我在回來路上,偶遇的一位強者,”老夏爾隱約加重了“大人”的讀音。
溫林大嬸聽出了老夏爾沒有明言的話這是一名能在亡靈地域獨行的強者
能有這種裝備,還有強大實力,又沒有獵魔人那般滲人的外貌,這名少年很可能和克來爾大人一樣,是一位出生高貴的正式騎士
知道了這些,溫林大嬸目光微閃,深吸了一口氣,向前踏出半步
“月大人,您能不能幫幫我們”
不等溫林大嬸剛說完,老夏爾急忙打斷“好了,你不要多嘴”
此時木梯剛剛被重新拉起,一旁的草堆中再次走出幾名衣衫襤褸的小男孩,卻被老夏爾瞪眼逼了回去。
回過頭,老夏爾彎腰駝背,句僂的身軀更顯矮小,聲音中難掩緊張的情緒“月月大人,請您不要在意她剛才的話。”
亞羅看了看還在探頭探腦的幾個小腦袋,又瞥了瞥一旁忐忑不安的中年婦女,再看到旁邊神情緊張的老人。
生硬套話的小哈密,小心提防的老夏爾,再到果斷求援的大嬸這三個人或許平凡、或許渺小,卻用各自的方式,在保護同伴、想要拯救他們的家園。
相比于亞羅之前遇到的其他平民,這老夏爾幾人的身上都有著一種難能可貴的韌性。
在他們的身上,亞羅像是看到了幾分,前世那些人的影子。
“一個可能是特例,但現在都已經遇到幾個了伯爵領內的平民,他們的心態,為什么和外圍的流民和子爵領里的平民,為什么會有這種本質上的差別”
“月大人”看到莫名沉默的亞羅,老夏爾越加的緊張。
亞羅卻能感知到,老夏爾背負在身后的獨臂正在不斷的擺動,是在讓農婦帶著那些孩子悄悄離開。
亞羅搖了搖頭,放下心中雜念,澹澹的笑道“沒事,幫我安排一個休息的地方吧,我也認識克來爾男爵,等他回來了,你讓他來找我。”
亞羅不怪老夏爾的提防。
參考科里子爵的所作所為,老夏爾的做法,確實是平民們活命的最好態度。
可這種程度的提防,終究是人不爽。
既然已經知道這里不是費爾南多巫師家族的陷阱,知道克來爾男爵很快就能回來,亞羅也懶得再于老夏爾虛與委蛇。
老夏爾暗暗松了一口氣,卻故作驚喜狀“月大人也認識克來爾男爵那可太好了您放心,等他回來,我就馬上告訴他,您在等他”
“月大人請跟我來,我們的營地還在那面斷崖的后面。”
關卡后方的斷崖上有著一條罅縫,從巖頂一直蔓延到地面,就像是被巨斧噼出的一般。
狹隘的入口處散落著一些稀碎的骨渣,兩旁的青石上也布滿了嶄新的劃痕,漆黑的血漬連接在一起,將入口染成了一片黑紅。
踏入逼仄的狹道,一線天的頂端遮擋了夕陽所有的余光。
腳踩的地面異常黏湖,渾濁的空氣腥臭一片,破損的拒馬被粗糙修理后被重新安防在窄道中,讓這里的道路隔外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