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一后,兩個該殺倒略有不同。
“那些土人可恨,生啖人肉,簡直牲畜都不如”
聽著有人接口,樓中眾人一個個紛紛開口暢言,從開戰之后宋屠夫便帶著大批軍士離開廣庸,向著東南征討,如今不止平城,周遭十數個城市的氣氛都要比幾日前活潑,少去許多壓抑。
“宋屠夫也不差,身為朝廷旨封的鎮西將軍、平西南諸軍節度、安陽侯竟上不思報效朝堂君上,下不能安民撫災,僅數十里之隔,屯兵如龜,怯懦不戰。”
茶不似酒,醉不了人。故而你一言我一語中多少還帶著分寸,因為那位屠夫可不是個講理的,曾手持大刀砍過胡亂言語之人的腦袋。
房梁處,一絲常人看之不見的三色光瀾泛起。青、銀、金,皆柔和無比。
拉開奇景的陳嶼一邊聽著身下諸人侃大山,一邊梳理之前在內景中的收獲。
平城此地的內景地確實不差,上回來時沒有仔細尋覓,如今掘地三尺后總算有了發現。
首先是內景秘寶。一個灰撲撲石制勺子,一個鎏金華美的羽衣。
前者孕育自一顆數丈高的爬山虎。依附在成玉院外墻,根須蔓延很遠。陳嶼仔細打量后確認這就是吸引自己的源頭。
“沒想到還真是那些豆子的緣故。”
辟谷豆自是保存不到現在,不過有靈機存在其內,或許是意外融合入了內景之中,產生了某些說不清的變化,這才存留至今。
甚至那株爬山虎四周纏繞藤蔓,或許也有這其中的緣故。
作為秘寶的勺子便掛在最頂上。陳嶼輕易取到手中后這株原材便以肉眼能見的速度潰散,最后不見蹤影。
另一件秘寶來自一條會動的水流。
透明的,金燦燦羽衣沉浮其中,在遇見他時還有些許攻擊傾向,然后被精神力磨滅殆盡。
兩件秘寶到手,加上之前那一份還沒研究出所以然的法尺,現在陳嶼手中已然有了不少內景秘寶,無論是試驗還是粉碎后吸收,都有余地。
暫且放在體內,一會兒回去的時候說不得就得碎一件,他能感受到,抵抗紛雜人念的同時,奇景正在迅速消耗。等到無法再維持時就需要精神力上場了。
這次可沒有軟膏回補,法衣亦殘破。
收拾了心情,陳嶼在成玉院那片內景地中待了不短時間,基本摸清了一些事
他現在準備去一趟元陽峰,看看自家的元神之種情況如何,然后就返回。
身下茶樓內眾人還在探討,有人高呼世道艱難,有人低聲交耳痛罵宋屠夫。
陳嶼管不得這些紛亂,縱身離開。臨走前一粒看不見的銀芒從天空飄落,一分為三匯入門口懦懦徘徊卻少有人看顧的一老兩小脖頸。
旋即便能見到三人里面容凄苦的老嫗迅速褪去渾渾噩噩之態,仿佛涌上些許活力,精神談不上飽滿,卻也活躍。
低頭憐愛地看了眼兩個孫兒,老嫗眼中多了幾分火焰,不知為何,好似憑空多了雙手撫平了腦中的悲戚與痛楚,她還要照顧孫兒,不能讓兒子兒媳妄死
身后又發生了什么且不多言,陳嶼沒那個能力照看天下人,遇見了力所能及施以援手,這是他的本心,算不得悲天憫人大善者,卻總歸沒有將共情喪盡。
“傳說仙人無悲無喜、出塵脫俗,近乎以萬物為芻狗,視惡人、好人、美人、丑人、善人、友人、仇人為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