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半天,爬上爬下,時不時飛至到空中用手比劃,目力用盡,俯瞰青峰。
陳嶼將精神力運轉到了極致,眼中有金銀神光流轉,思緒交觸,不斷演算推導著這道超大陣法的布置。
覆蓋一座山,即便山體不高不險,在這一帶遠算不得奇山峻嶺,然而范圍卻著實不小,相比之下,云鶴觀邊上幾方田地則顯得袖珍,百分之一大小都不到,兩者的布陣難度宛若云泥,無法相提并論。
自從定下打算,這兩日他已經飛遍了石牙,眼下這一座算是能夠入眼的,體量雖大但也沒有到高絕至極的地步,倒不至于看一眼就讓人心生退意。
“山體倒扣,兩側凹凸,粗略看去仿佛一口面南朝北平躺的四足鼎。”
當然,這是從山坳口來看,至于飛在天上的陳嶼眼中便沒了那些浮想,山勢太平、少了幾分崎嶇,自然所成的鼎的四足更是歪歪扭扭,很不規則。
一道陣法定然是不夠的,縱使作為引子和承載核心的靈土數量上滿足,但真若想要一口氣將整座山吞下,輔助陣法運轉與維持的符牌必然超乎想象。
“十六萬一千九百個節點”
陳嶼嘟囔一句,視線在拂過整個山頭后心中略一盤算,這意味著整體維系陣法所需的符牌至少得四千四百枚。
這還是排除了一些可重疊節點后的大致數目,具體下來只多不少。
與此同時優勢也很明顯完整。
布置起來順暢,依照預想中的節點順序一路埋符牌即可。
但問題同樣顯眼。
“太大了。”
如同浮起的水泡,越大,外側能形成的連接就越是孱弱,稍不注意便會斷裂。
不同的是氣泡破開的緣故是重力與壓強,而陣法則是因為符牌埋在地下,輻射而出的力量不足以支撐數十丈乃至數百丈空間。
越向外,力量越后繼不足。
幾千幾萬個符牌聚合在一起,也大概只能給山頭披上件過于緊致且易碎的稀薄外衫。這與陳嶼想要的有些不符。
“靈土可以浮在空中承載一些力量,勉強解決了后一個問題,但陣法不夠穩固這點實在為難,不是幾捧土就能搞定的。”
思及此,加上此地的地勢、密林以及匍匐其間的野獸,這些無疑會對符牌的效力產生更多不可控的影響。為了留出容錯空間,他退了一步,還是選擇更為樸實的法子用多個陣法拼接,再試著添加一些手段令其融為一個整體。
搭積木,和天外天挖洞、重鑄元神一樣,陳嶼很拿手。算是繼種田、做菜、釣魚之后的新三板斧。
山體不規則,這次積木并不算好搭。
不過他沒想過要去梳修繕理,哪怕有崩山咒一寸寸挖掘,所花的時間精力也過于超出。
這一回選擇的山峰符合自己預期,有一定難度,但并不令人絕望。故而并未生出去石牙縣以外另擇他處的念頭。
“巨大的陣法雖是第一次親手操刀,不過倒是可以借此機會攢些經驗,以后青臺山道觀乃至浮空田都能用到。”
不僅如此,手上的洞悉術一直在不斷改動,想要向著預設的自助化方向前進。
進而分擔一些沒太大意義的重復性演算。然而從最初到如今,問題雖然解決了不少,但陸陸續續有新的難點冒出,始終沒能真正完善。
“這次或許是個契機。”
涉及數以萬計的節點運算以及復數陣法的拼接運轉,假若洞悉術參與并無誤的話,這道術法內部關于靈性、節點、術法的信息填充將更趨圓滿。
洞悉能力得
到提升是必然,每一份法力所能驅動的算力無形中也會增幅,就是不知道最終能成長到什么地步。
“無論怎樣,經過這一次,到時候洞悉術應當真正具備了自助自動的基礎。”
還差的,便剩下固化后的載體了。
過去數月中陳嶼曾嘗試過,但大都失敗,寥寥幾次運氣極佳將術法固化,卻發現承載的木牌石牌都不能滿足這道已經面目全非的術法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