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之于啟猛,陳嶼在道學算不得多么精深,記憶中的書冊雖多,也都不甚精湛明了,通讀個大概,多以尋覓靈感為主。
故而在完整復刻了對方凝聚異樣氣血的法子后,他并未循規蹈矩完全照搬對方,而是將這條路揉碎、將這股力量重新以靈性、氣血乃至內炁、胎息等定位。
自始至終,他都未曾想過要依照于啟猛的路走下去,這股力量雖然新奇,不過到底還是要落在肉身氣血與靈性上,而這兩方面陳嶼的經驗就要豐厚得多了。
一番比較與分析,確有不少發現。
此時,木屋中,陳嶼半曲雙腿、身子抵在墻面,蹲坐于地。
風雷涌動,卻是呼吸吞吐間動靜,遠比無名呼吸法更完善、更強效的呼吸法被他使出來,渾身氣血沸騰,然而又死死壓抑在皮肉之下。
彤紅血霧繚繞,不過瞬間,好似鯨吞般掠起一口細小龍卷,沉悶呼嘯中將四周血氣吮吸一空。
咚
咚
氣息吐出,薄薄灰霧蕩漾。
呼吸法再度運轉,血肉震顫,筋骨咔嚓咔嚓仿佛齊鳴,很快,又有一圈血霧艱難從皮質中滲透溢出,甚是濃郁。
再次呼入、擂鼓似的震動又一次響起耳畔。
咚咚
數次三番,直到伴隨功訣搬運滲透出的血氣粘稠如漿液時,吸入后的動靜總算有了變化
轟
一次轟鳴,左臂猛地顫抖,肘臂扭曲彎折,鮮血如注
呼吐息奔騰,宛若滾滾雷霆炸響。
頃刻間即將炸裂的左臂纏繞上一股猩紅力量,血漿倒流、筋肉重生,短短數息時間皮肉恢復如初,光潔如玉。
唯獨肘臂內側,氣流翻騰,每每流經都被旋扭數分,仿佛有一口無形漩渦。
平息片刻,陳嶼緩緩睜眼。
沒有多看染血的衣衫,他起身舒展數下,一道辟塵術后便潔凈如初。
收拾了左右近前,將污穢清理,又引來清風滌蕩異味,一番動作停歇后,他這才抬舉雙臂,來回打量。
肉眼難見區分,看似一致無二。
精神銀芒跳動在眼中,穿刺表象直達內里
左臂中泉穴位置,血
霧氤氤,剝離些許后則能以精神力望見更深處,一口血泉矗立,好似干涸,但在中央處正源源不斷噴涌泉水,盡皆血色。
親自開辟的陳嶼自然不會陌生,那口血泉正是穴竅具化,其間泉水與血霧則為氣血凝型,不過和普通氣血不同,這些氣血結合了體內元血的特性,故而更加澎湃與深厚,大致比較,等到這一口血泉徹底穩固,約莫能凝聚出相當于如今這副身軀一半的元血力量。
同時,由于他肉身早已圓滿,故而才在甫一開辟的時候便涌流不斷。
“還行。”
對新開的暫定名為血竅的事物,陳嶼的評價并不高。
雖然看似一枚血竅即相當于半具肉身的元血積蓄,等到四萬一千九百穴竅盡數化作血竅,這一身氣血力量將恐怖至極。
然而他甚至在開辟的半道就看穿了這一血竅之法的弊端,或者說依賴。
肉身。
消耗多寡且放一旁,肉身的強度才是支撐這條路走下去的關鍵。
“即使以我的肉身,都隱約察覺到桎梏存在,八枚或者十枚”
這便是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