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血狂涌,澎湃在身側,尤其左臂抬舉動作間仿佛巨獸潛淵,血竅大開、泉涌不絕,近乎實質的氣血攪動得空中泛起嗚嗚呼嘯。
陳嶼定住心神,不為外物所動,氣血流淌體內,元神高居上首眉心端望,驅散了遮掩,顯露心室中一角,有著細密不可見銘文的角落。
奇景展開,內銘的靈文此刻再度煥發生機,不斷閃爍,如同驟然觸碰火折的干草絮,轉瞬燃起一團無形焰火。
時間緩緩流逝,血竅正在移動這并不驚奇,血竅說到底依托穴位構建,后者乃血肉,但前者卻為氣血靈性糅合凝制而成,虛實變幻不定,沒有死死扎根一處的道理。
他憑借著對元血、肉身的掌控,輕易便掀起層層淺浪,一道道波瀾拍擊,接連斬斷其與穴竅間脆弱的聯系。
推動著將之迅速向心室方向送去。
之所以不直接把這枚剛開辟的血竅挪至體外與洞開一隅的奇景勾連。并非陳嶼不想,而是不能。
做不到。
變異氣血與元血在很多方面都有極大不同,但在外放方面的表現卻格外一致。
虛弱無比。
甚至比起元血激發后好歹還能直沖霄漢的浩大,離開肉身后的血竅在持續與穩固性上更顯羸弱。
十息間,迅速失去力量,十五息后即變得干涸。氣血凝化的血色泉水將在半刻鐘內蒸發殆盡,只剩一灣徹底枯竭的荒土沙地。
即便這方沙地,根據他的演算,在兩刻之內亦將崩潰泯滅。
“說到底,這股力量遠不如元血來得穩當,結構上確實有些粗糙。”
或者說頗為原始,陳嶼在開辟血竅的時候便有所察覺,不過他本就不需多么完善,只要能驗證推測,以及為自身現有的體系添磚加瓦便足夠。
肉身過于強大的他早已邁過了需要這股力量滋養強化的時期,同樣,也已經失去了日積月累下相互契合的條件。
“就這般罷。”他想到,推陳出新、發揚光大的活還是交給走出此路的于修行好了,說不得那位現在還箍在元陽山上兩耳不聞窗外事,日夜不輟奮發鉆研。
事實也正如陳嶼所意料那樣。
于啟猛在復刻出昨夜晚間第一次的成功后,知曉了自己這套辦法的可行性,于是草草解決餐食緊接著便又全身心投入其中。
定穴、鎖脈、共鳴、化入一縷微弱靈光
接連八九日,直到雙臂、雙腿、腰腹數十穴竅都寸寸青紫、痛楚襲擾難忍的時候,他才在兩童子擔憂目光與勸說下不情不愿地歇息了一段時日。
畢竟肉身未曾蛻變,五臟亦未像陳嶼一般被內炁蘊養,體魄更是與半百老朽無異,無名呼吸法篇僅僅在保持氣血以及靈性的感知上起到了些微作用。
如此情形下若再不停止,這位半只腳跨出去的老道長恐怕只會將體內淤積的傷勢越累越重,未必還能有見到變異氣血修法完善的那天。
只是于啟猛閑不住,迥異于故老相傳各式修法的法門就擺在眼前,如同散發芬芳的魚兒,誘惑著他這位饞貓。
在養傷恢復、調理身軀的半月里,他實在無法停下,受限傷勢而未能繼續開竅鎖靈的于啟猛埋頭樓閣書海,梳理琢磨經驗,結合對靈植的觀察和試用不斷總結。
最后竟是漸漸摸索幾分心得,越發對修法的成功有了信心。
啪
這一日,四層小樓中書架下,須發皆白卻精神矍鑠的老頭眼冒精光,似終于想通了什么,一把掃過周圍滿地的紙張、書冊、竹簡。
只見老頭法冠歪斜,道袍凌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