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紛亂。
同蔣勤安不一樣,身為師兄的岳海平對大梁未來如何堪憂并不感興趣,他自幼便是武癡,后來入了海云觀修持道法,再出山門游歷南北,所見所聞遠超前者,自然也練就了一副淡然心態。
“師弟,且莫說這些惱人的,多說他們也聽不得、做不到、改不了,朝堂上的昏聵非積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我等在邊角叨叨幾句毫無意義,反而平添了淤積賭氣在心頭。”
比起談論天下局勢,岳海平更想聊聊護道武學、道門經義,再不濟談說些游俠野史或各州府逸聞趣事,都比這些來得實在和爽快。
“素問云鶴觀有高人飛云渡鶴,一手提縱步法精妙絕倫,可惜此間逼仄,否則定要與道友討教一二。”
蔣勤安與陳嶼對望,前者面露無奈神色,顯然對這位師兄的性情早已習慣。
“師兄熱衷武學,精研道功,在觀中便是一等一癡迷,后去了西州之外歷練了數年,不見減緩卻是再高漲幾分。”
“師弟說笑了,既修凈明法,本就圖個清凈隨心,修武修道正該要至真至誠于其中才是。”
“是是是,師兄高見。”
看著蔣道士一邊擺手一邊露出一副你說的都對的神情,岳海平暗自嘆息,這一路走來他未嘗沒試過開解師弟,天下大勢分分合合難以憑人力螳臂當車,然而成果寥寥,每每遇見不平事時這位還是會怒發沖冠,一言不合就拔劍除惡。
他倒也不反對懲奸,有時下手比對方還要果斷,但師弟這副嫉惡如仇的模樣實在無法令人放心,蔣勤安素來悲憫,見識越多后心中憂愁淤積甚重,不過而立就早生華發。
一時間,岳海平竟生出自己不該帶師弟出山游歷的念頭。
目光在師兄弟身上轉了轉,等到兩人再次靜下來陳嶼才端起茶水喝了口,笑著說到“步法輕功實非擅長,當初師尊教授時在下心猿意馬、學藝不精,恐怕要讓道兄失望了。”
聞言,岳海平表示無妨,只當眼前道友確如師弟所言那般謙遜。
看了眼對方神色,陳嶼大概能知道岳海平想的什么。
其實他剛才的話不假,云鶴功上記載的云鶴步法他的確很少習練,只在最初習武時翻看過幾次。
后來就束之高閣畢竟有了乘風化虹之術,可身遁青光、轉瞬數里。
相比之下輕功的優勢實在不多。
酒樓內,店小二上了樓走入房間。三人相聚,一直聊到晌午,于是岳海平提出點些菜填填肚。
這幾日從通州風餐露宿一路趕來,緊趕慢趕才在法會開始前到了錦州洛城,路上頓頓都是干糧,道人感嘆,直說自己牙梆子都咬得紅腫。
“聽聞洛城美食無數,店家,且說說都有哪些”
聞言,小二笑意吟吟,說道“好叫道爺知曉,我大梁菜系素來分南北海陸,各地有不同,唯有洛城一地占了完全。各家的大廚都云集于此,更有蜀中、莽南、越鄔等地的特色,縱然建業亦比不上,保管讓道爺流連忘返”
“哦說來如此,那此間酒樓又能做出多少”
聽得店小二的話,不止岳海平,連著陳嶼都看過來,蔣勤安也從憂心世事中掙脫,眼中流露些許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