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好餓睡吧,先睡一覺。”
夢中,乞兒似乎趴在一張巨大的土黃色碗里,她認出來,這是自己吃飯討飯的那一只,上面的缺貨還是以前爭奪陶碗時不小心磕碎的。
而此刻,碗里面裝滿了香軟可口的大白饅頭
“唔、唔吃”
嘎吱
門輕輕打開,錢勝走出來,身旁是他的結發妻子,如今兩人結伴,見得街上人流如織,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在祁陽的平靜日子。
然而略顯陌生的方言口音又無時無刻不再提醒他們,這里不再是祁陽,亦不再是沅陽門了。
“相公,先去港口看看吧,買兩斤黃魚和金刺骨回來,晚上燉碗湯,好給楊姐姐補補身子。”
“好,左右銀錢充裕,不如再買些增補氣血的藥材吧,聽聞這次法會有不少勢力門派前來,錦州附近數州都被覆蓋,說不定還能淘到寶丹,能給玄鐘用上。”
“依你的,咱們走吧。”
兩人將院門緊閉,然后往西城的港口而去。
門后,一老婦雙鬢斑白,慈愛地看向院中正舉劍練武的年輕人。
“玄鐘,累了就先歇會兒吧,待會兒讓舒雅丫頭去泡些清茶,緩緩口渴。”
青年默然收劍,風拂過,發絲輕輕飄揚。赫然正是陳嶼曾尋找過的錢玄鐘。
只是此刻的他再不復當年初見時青衣劍的意氣風發,一身黑衣裹體,腰際鎖著長鏈,面色郁郁,眉頭始終難解。
而最引人矚目的,還是他右肩下的長袖,隨風蕩漾,空無一物。
錢玄鐘想繼續練習,那一夜,瓢潑雨幕中他失去的不止右手,還有往前十幾年的所有武藝。
如今左手劍難練,數月下來才堪堪摸到一些頭緒,自然不愿耽誤。
但在望見婦人唯一尚好的眼眸中一絲憐愛后,錢玄鐘心頭一震,面色消緩了冰霜,艱難扯出一道笑容。
“娘,孩兒不渴,千元劍法是難得的左手劍訣,得來不易,需再抓緊些習練才是。”
婦人不依,巍巍顫顫站起身,正走了幾步就一陣咳嗽,胸腹起伏間仿佛破舊風箱般發出呼哧呼哧聲響。
瞧得婦人模樣的錢玄鐘眼目一顫,滿心泛涼,涌出苦澀,他扔掉長劍趕忙上前將婦人扶住,連連安撫。
“孩兒渴了,孩兒這就歇息。”
咕嚕嚕端起桌上茶碗,一飲而盡。
婦人這才舒心,拉著他坐在椅子上靜靜看過來,伸出手輕輕摩挲在錢玄鐘的面龐上,眉眼如舊,仿佛那人。
最后來到那只剩長袖的右臂處。
獨目幽幽,悵然一嘆。,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