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靈機從眉心飛出,埋入到不大的田間去。不比最初的廣撒網式一口氣栽培百來種,那時候需要大量靈機誘變的能量。此刻由于此番種植為的是培育出靈種,數量不用多,故而靈機耗費也就不會那么恐怖。等到將靈種收獲,再栽種時就無需靈機投入,僅僅靈液就可滿足生長。
陳嶼打理好身前事,休息了會兒,將秘寶掏出來,紛紛粉碎掉,體外靈光涌動片刻,透露出隱隱渴望。
秘寶被拋入,體內深處那一輪由精純靈性所化的寶光顫動數下,得到柴薪的補足后,轉化升華的速度陡然上漲
“真武山這邊沒有其它收獲,接下來該去正陽觀看看了。”
藏書被他收羅一空,盡數記下,且讓自己的道路變得格外清晰,驅散了前途的部分迷霧,陳嶼想要趁著腦中靈感依舊噴涌的如今,繼續去下一地,盡快將修行之路填補完善。
“法與術,雷痕內銘之后的道路已經有了諸多想法,但這些都只能算作術,關于法的方面還有缺失。”
現如今,陳嶼對補足修行法依然沒有把握,和之前的筑基煉己、食炁餐霞兩境不同,沿途摸索、走一步看一步的辦法在更高層次很可能走不通。
低層次時尚且能回轉彌補,然而到了更高境界,一旦理念錯了,那將導致整條道路的崩塌。
他需要一篇法,不說設計好往后所有關鍵,至少在最初的兩三步上,錯漏越少越好。
而這,就需要極多的積累去堆砌,以及稍縱即逝的靈感來點燃。
陳嶼自覺自己算不得多么高深,一人計短,于是想到的辦法便是遍覽天下前賢的遺章,通過他們那些或是天馬行空、或是根植傳統的想法,一點點拼出屬于自己的道路。
經過真武一行,他確認這種辦法十分適合自己,多看多聽多試,總有收獲。
重樓城往東,有六縣,山巒低矮,河湖遍野。
陳嶼駕云,自離開鏡泊湖后就鮮少有機會再入山尋藥,入目所見一座座丘陵零星分布,平坦廣袤,田連阡陌。
行了幾百里,再往北去,又一次進入到武州臨江府內。
區區一縣,夾在河間與越州之間,這是一塊飛地,卻無人敢小覷。
正因此間有觀,觀名正陽。
而就在正陽觀相隔不遠的入海口,一座三朝古都屹立大地上,坐望南北,俯瞰迤邐山河。
陳嶼并未直去建業,雖然知曉這地方必然有無數歲月殘留,或許內景地的數量還要比真武山多,但他依舊去了正陽。
大梁朝堂不重文事,翰書臺早在十數年前便廢止,現今有藏書的大抵只余下皇家寶庫一地,他雖然清楚其中有不少古本孤本,但其實比起那些常人眼中珍貴無比的儒門書卷,陳嶼更期待一些奇思妙想的記載,比如在道門以及武人中流傳的經義與秘籍。
更能觸類旁通,激發靈感。
當然,儒門經典并非無用,他海納百川來者不拒,只是這其間有個先后罷了。
時間來到十二月底,陳嶼沒有著急趕路,時不時下了云端來地上入世體會,主要還是臨江富庶,包括越州在內,各地美食都有匯集,他品嘗得不亦樂乎。
此間人亦在談論戰事,只是太遙遠仿佛天邊,流民也多被逼在城外,城內依然安然自在,朱門豪戶自持身份,虎倀作態如舊。
“小娘皮給臉不要臉”
“知不知道這位是誰沖撞了公子,讓你賠禮兩日那都是你的福份還不乖乖過來”
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一眾狗腿將三口之家團團圍住,尖嘴猴腮的瘦桿洋洋得意作勢要將那躲在爹娘背后瑟瑟發抖的女子拖拽出來。
中年夫婦衣著綢緞,可以看出家資不淺,但在面對這群人時卻小心翼翼,顯然認出了對方口中的張公子,一時心頭肝膽顫顫,婦人更是忙地抓緊了自家小女兒的手,掌心滲出汗液。
“這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