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細細打聽,才發現隔壁白州、允州也停歇,不少原先挑戰四方的兇狠武人都莫名偃旗息鼓。
又七八日,北邊終于傳來消息。
朝廷忍受不住宋屠夫在西北西南的肆無忌憚,已經從各地調軍十五萬,由殿上魯國公領軍討伐。
兩邊一觸即發,已經在瑤山一帶打得天昏地暗。
“雖同樣擔憂宋屠夫尾大不掉,然河間北地又該如何”
有人嘆息,為河間地苦苦支撐偽齊鐵蹄下的數十萬軍民憂愁。
話是如此,實際上河間地最近一月來的動靜反而要比五月時消停不少。
兩方幾十萬人穿插徘徊在這片土地上不斷交鋒,烈度起伏不定。
傳聞北齊也出了問題,那位兒皇帝對高言弘不甚信任,一如大梁先帝對鎮南將軍嚴崇岳那般。
總之紛紛擾擾,種種因素作用下,倒是讓梁廷瞅準機會從諸多牽扯中抽出力氣好生教訓一番宋義云,打算安內再攘外。
西北風云變幻,西南七州在一開始的壓抑凝重后,遭到波及,同樣不少受。
北邊兒來的亂民、潰兵,滋生出無數匪徒落草為寇打家劫舍,還有十余支掛著各種名頭的教派出沒,蠱惑人心,伺機掀起動蕩,擾亂各地州府。
由于早前江湖勢力聯合官衙特地清理過本地匪賊流寇,故而廣庸府內的情況暫時還算安寧,不比外州那樣亂像將顯。
元陽峰上,一處高聳的亂世上,數寸雜草豐茂,野蠻生長。
于啟猛靜靜盤坐,吞吐氣息。在給兩位童兒授課之后,他便常常坐在這里,自打將手臂穴竅內的氣息定住,大半月來日日如此,體會風鈴悅耳,感受天清惠明。
心有體悟,感念真定。
他對體內的氣息操控愈發流暢,且隨著一次次吞吐在壯大,雖然其中過程十分緩慢,如同龜爬,但每每流淌經絡時生出的一絲絲氤氳暖意卻讓人神飛愜意。
沒有去契合血肉,僅僅定竅,卻又引用了張世的明氣感氣之法以及尹文念那一套天地之氣理論。
縱然于啟猛并不完全認可后者,不過其中可取之處頗多,喚氣如鐘呂、吐氣似長劍,神異非凡。
尹文念借此若去了山下施展,少不得被未見識過的人當做仙神道君臨塵,舉家老少齊齊供上一副長生牌位。
他沒參悟天地之氣的想法,腦海中時不時躍動的直覺讓于啟猛將更多心思花在了身軀體魄上,又因年歲限制,自然避開了氣血一途,如今走上一條任誰也沒見過的路。
至少與尹文念等人,乃至李沐白等有不小差異。
“呼風喚雨、飛天遁地神通苛求不得,此刻穴竅厘定、氣息流轉,或可稱這股力量為內氣,與天地之氣區分。”
至于境界,他想到古時五時七候這一說法,又念及修道五境。
初光、大定、坐忘、驚蟬、龜息。
見聞廣博的于啟猛清楚這一套說法其實與北齊的釋教還有些關系,兩家雖關系抵觸,但有時還是會相互汲取。
不過這些境界更多是安在了悟道修心之上,與他這等境界又有不同。
說到境界,他回憶起眾人在元陽峰上時探討過關于新法的名稱與釋義。
最終,尹文念拍板,定下來明氣這一詞,作為新法的第一境。
設想中,一氣生五臟、御六氣而憑虛渡空,是為憑虛境。
之上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境界,譬如有人說道人修道,合該悟法自然,那便是合道境,或者歸一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