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這小子人模人樣,但一點兒都不老實。
“厲害!能接我熔陽掌,閣下武功之強簡直駭人聽聞,敢問如何稱呼?緣何會與一群草寇為伍?”
對面,那玉面書生似的青衣俠客率先打破了緘默,將劍背在身后,開口問道。
只是劉豹沒有回答,甚至腦中神經愈發繃緊——此人不可小覷,不止心思陰狠老練,還足夠不要臉!
到了現在竟然還能面不改色地說勞什子的掌法!
那掌法什么鬼你自己不清楚?!
“既然閣下不愿多說,那就等稍候咱們比練結束再來暢談吧。”
噌!銀劍揮直,輕輕顫栗。
青衣俠客收起了那副天真模樣,面帶笑意,卻無半點兒溫和,眸光冷冽無比。
“且放心,鄙人師從祁連門,闖蕩之中更有幸得見過不少刑拷之術,想必到時候定能讓閣下暢所欲言!”
“……”,劉豹默然,只將手中的彎刀抬到腰前,勁力隱忍不發。
祁連門,武林大宗,名號響徹一方州府,但最出名的并非其嫡傳的天山折梅六手,而是那一整套刺木剔血的凌罰之術。
劉豹沒有當真,先前一番交手兩方底細相差不遠,都是通勁層次,甚至真要論功力,他還要高上些許,只是吃了暗虧才有些狼狽。
何況這番話是真是假也得打個問號。
加上他可不是一個人,即便身后的匪寇半點兒拳腳也不會,但牽連拉扯總還是行的,只要再多等片刻,等將村寨里還能反抗的人解決后,眼前這人定然跑不掉。
到底經驗老道,殺人無數,劉豹很快調整過來,不愿與之廢話。勁力瞬息間再度鼓蕩激發,大步流星間,長刀朝著對方豎劈而下。
現在還不是讓小弟上前的時候,得多耗一耗對方的勁力。到了那時由身后白果匪去圍合牽扯,他自可放心調息恢復。
……
山林中,陳嶼趴在一旁,挑目看著不遠處這番激斗。
山下果然武風充沛,石牙縣這種偏遠之地都能遇到兩個通了內勁的三流武夫。
而且廝殺纏斗經驗顯然遠超過他。
一時間陳嶼突然覺得自己宅在山上的決定實在太明智不過,如今天下將亂,強人輩出,山下的世道是一日不如一日。
正如眼前。
他舉目遠眺,能看見兩人身后還有大量人頭簇擁一起,棍棒揮舞不停,哀鳴不間斷。先前路上就聽見遠遠傳來喊殺,靠近一看果然是一群匪賊在襲擾村寨。
陶陽賊不是被平定了嗎?
陳嶼心有不解,上次下山就聽人們說陶陽平定,廣庸府一時靖寧。
這才不過幾日,就有匪盜明目張膽光天化日之下行兇。
心思電轉,他悄摸摸繞開田野間飛踢撩砍、來往不休的兩位。
陳嶼自詡是個善良的人,對這些只會破壞屠殺的匪徒沒什么好感,只是武人之間的戰斗參和不進去,擔心自己這三腳貓功夫會拖那位年輕俠士的后腿。不過旁邊還有很多蟊賊,這些卻是可以交給他,越早些處理,或許就能多救一個村民。
來到林子一頭,循著廝殺聲,摸到一個瘦矮兇狠的匪徒背后。
掌指捏掐,如小雞啄米一般點在對方脖頸處。
動作輕飄飄,只是細看下卻能瞧見指上的皮層在抖動,肌肉發顫,指骨發出細微響聲。
面對一位暴露了大破綻且大概率不會武功的蟊賊,陳嶼不言不談,直接上了內勁。
咔嚓!
聲響輕微,在廝殺叫喊中很快就被沖淡掩蓋。
只有邊上另一個正舉著長棍敲擊村人的匪徒愣了一下。
有些疑惑自己的肩膀上怎么突然斜歪著靠過來一顆腦袋。
他正要扭頭,卻只聽咵嚓一聲,脖頸一松,眼前頓時黑暗下去。
“爾等罪孽深重,還是讓貧道來幫助諸位從這無邊業障中解脫吧。”
口中呢喃,陳嶼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短棍,面無表情地將之砸落在一個白果匪的后腦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