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配制藥散時所遇見的情況,靈液太過穩定,難以去分化、糅合,并使之產生種種玄妙作用。
關鍵是“看不見”,無法感知到,自然沒有能力去干涉。
拍著腦袋,他覺得假若真能有傳說中的神識、陽神的話或許能做到這一點吧。
……
午后,陽光和煦。
陳嶼挑著扁擔,悠哉悠哉朝著山腰處的石澗走去。
照著劉師伯所說,春黍一月要有一次水瀝,尤其在幼苗抽發的早期,需得時刻照看。
除草、挑水、時而將幾塊板結的石土鋤碎,好在除了播種時需要灑些草木灰增添肥力外,其余時候不用為甕肥操心。
嘿!提氣一聲,將舀滿的水桶掛在扁擔兩頭,扛在肩上,快步向著山上返回。
事實上也可以用井水澆灌,畢竟田地不大,但考慮到此時的井水太涼,擔心幼苗承不住,繼而放棄。
“過段時間天氣轉暖就好了。”
水涼會不會影響作物?不清楚,反正就當有這回事吧。
挑水回到道觀,給綠茵茵的幼苗們澆灌了大半桶,藥田和菜園也雨露均沾得了剩下的半桶。照看完后,他拿起沾濕的麻布打麻身上汗漬。
做完這一切,陳嶼拿著蚯蚓逗了會兒唯一幸存的泥鰍,旋即坐在院中,就著閑暇將觀中所有書冊都拿了出來晾曬。包括《藥王經》《云生重樓》在內,以及《明神錄》《云鶴功》等五本經書一起,全都拿出來,一一攤開在石桌上,任由陽光照下,祛除內里的濕氣和蠹蟲。
一旁,他手里端著本《廣云論》,倒了一杯靈液,迎風翻動書頁。
“藏書還是太少,這次下山參加法會可得多帶些回來。”
老道士和前身都一個性子,對這類道書不太重視,過往十來年里一代代積蓄下的經書遺失腐爛了太多。
僅剩的這幾本都快被他翻爛了,趁著這次諸多道門人士匯聚的機會,他準備淘個十來本回來,充實家底。
院前,陳嶼端坐青石上,面朝遠方錯落峰巒,碧樹妝成間幽然成茵。
呼、吸……
吐納之際,并未運轉自創的新法,而是自然而然按著合煞采氣的路子,緩和自身心氣與周身。
默念口訣,心神逐漸沉下,恍惚間好似落在海中,四面包裹粘質,又恍然似雨露啪嗒在面,他神態輕松,知道這些是周身四處在凝神靜氣后的常態。
換句話說,這本就是一種感官放大的過程,或者說,將原本雜亂多樣的觀感通過靜心主動減少一些,剩下那些自然就會變得更明顯。
比如迎面撫弄的清風,又比如摩擦皮膚的衣衫,大抵如是。
不過說是這般,感受起來卻別有一番趣味,尤其他不似常人,體質在靈液滋養下格外強大,又兼修武功,精神更是差一步就快蛻變,于是感知四方,沉落心神的時候多了幾分玄奇新鮮。
噗通——
宛若泉水滴落,揚起無形漣漪。
下一刻,一捧光洋溢著,纏繞在迷蒙混沌的上方,熒熒如月。
陳嶼一愣,心神都差點兒不穩,往日采氣沉神時可從未經歷過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