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題。
陳嶼正穿梭林間。
密林將蹤跡掩蓋,陰影下,陽光婆娑撫照,穿透枝葉灑下些許,許是時辰尚早的緣故,草木沾染這頗為厚重的濕氣,依稀能從腳邊一些灌木上瞧見露水痕跡。
一人,一刀,兩匹葛布。
陳嶼踩枯枝敗葉踏步前行,彎刀抵在胸前,腰間束了一匹長布,上面包著幾個嫩黃事物。
圓圓的,表皮干燥,散著清香。
是他拿黃皮黍磨成的粉調制而成,這次沒加那些汁水配料,單單灑了鹽粒,連醬料都無,就這么和了幾塊蒸熟后帶在身上當做干糧。
今日,他需得找到那頭黑熊才行。
誓不罷休。
……
三日前。
陳嶼去給藥田除了草,將這些從上一批春黍灑落的種子發芽而成的綠苗盡數收割在背簍中,挑到池子邊給魚兒們抓了兩把扔在水中。
鯽魚一般不吃草,不過餓極了還是會硬憋著嘗一嘗的。
更別提眼下這些帶著一粒粒嫩苞、咬開全是香濃汁水的美味,僅剩幾條沒有入鍋煲湯的魚兒激動地來回躥。
見它們吃得香甜,陳嶼也不禁露出些許笑容,然后看了幾眼,伸手一揮。
玉白光澤流淌掌心,但見他五指微微曲合,仿佛有無形的手在空中凝成。下一刻水面凹陷,那條長得最肥、吃得最多的銀鯽被圈在水球中,輕輕上浮。
噗通!
驟然變化的環境讓鯽魚驚慌不已,顧不得嘴邊的春黍苗,甩動魚尾上下游動。
水球剔透,陽光照下,動人心魄。
嘩啦啦!
最終還是沒能遞到手上,被掙脫了開去,使得水球破裂。
傾入池中的水花讓魚兒們四散逃離。
而陳嶼則摸了摸鼻子,目光看向自己的右手,上面的白光已經散盡,不僅僅如此,當他將精神力覆蓋其上,發現整條右臂的穴竅都空空如也,內里存儲的炁消耗一空。
而這只換來了短短十息不到的表演。
水球術。
嗯,必須得在有水的地方才能用,并且水體不能離自己超過半丈。否則炁便牽引不起來。
然而,縱然如此,缺陷重重,卻依舊磨滅不了這個術法切實存在的事實。
雖然看著不咋樣,但放山下去,說不得就被視作仙神道君下凡。
當然,陳嶼自己還是不太滿意的,因為確實沒啥用,澆水都嫌麻煩。
不過熟練熟練,或是再深挖一番,卻也不失為一個法門,他這幾日已經開始動筆,將喚神術寫下,還有內采呼吸術和一些靈植培育及試吃心得。
在后者上,他還特意標注了雞兄與饞嘴鹿的大名,以銘記它倆的貢獻。
“這條經絡輸送的炁有些多余,洞開穴竅后,完全可以只用右側主脈附近的穴竅來達成供給。”
半坐石上,倚靠著石壁,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回憶先前精神縱覽的施法全過程。
水球術畢竟只是個水球,還談不上術法的程度,需要完善,這個過程說不準要多久,不過陳嶼有信心,他決定將之更進一步,這樣往后澆灌時就可以揮揮手而不用費心費力去引水潑灑了。
省時又省力。
體內,呼吸術運行,炁很快便從其余穴竅中輸送填充,不過片刻便將手臂重新恢復了滿盈狀態。
而當他繼續驗證對控水的實操時,一聲慘兮兮的鹿鳴從院前傳來,將之打斷。
蠢鹿又出事了。
沒有太驚奇,這蠢鹿太鬧騰,而且似乎有把云鶴觀當做避難之地的趨勢。白日里常常不見蹤影,但一有禍事臨頭就往他這里跑。
半點兒都不見客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