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沒事兒。外面是下雪了,我就是來看看你跟我爹”
要不說母子連心呢,就像吳娘子先問兒子的安危那樣,陳樂毅每次都在無意中先把娘親說在他爹前面。倒不是他不愛陳縣令,而是因為吳娘子平日陪伴他更多,而且給了他許多關懷,最重要的還是因為吳娘子是生他養他的人。
聽到兒子這樣確定的聲音,吳娘子心里頓時就一緊,她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下雪,下雪了那,毅哥兒你別站在外邊兒啊你快回去不,不對,你快來娘這,回去太遠了下雪是不是要穿棉衣咱家棉衣都放在哪兒了”
難得看到吳娘子這般慌張、無措的模樣,陳縣令這會兒也清醒過來了,于是趕緊安撫吳娘子“娘子,你先別著急。毅哥兒你先來車上坐著,我去叫人拿御寒的衣物。”
許是吳娘子真的沒預料到會有這么個情況,有許是剛從睡夢中醒來腦子還沒能清醒的緣故,所以吳娘子在陳縣令說完后便乖順地點了點頭,什么話也沒說。
而陳縣令看著與往日大不同的吳娘子,此時內心深處竟然升起一股難言的成就與滿足感,好像一下子回到年少輕狂的年紀。
陳縣令也不是自小就這般膽小怕事、混吃等死的,弱冠年紀時也曾鮮衣怒馬、滿腔抱負,只是他的所有熱情與抱負均隨著歲月漸漸流逝,直到變成如今這幅爛泥扶不上墻的模樣。
陳樂毅聽到他爹的吩咐之后并沒有推脫,畢竟他少年早熟,知道此時最重要的是聽話,所以便順從地爬上了馬車。
而吳娘子見自家兒子上來也終于從茫然的狀態里脫離出來,一面拿了個毯子往陳樂毅身上裹,一面嘴里不停地嘮叨“毅哥兒凍壞了吧,哎呀,剛剛那風往車里漏進來點兒我都覺得冷的不行,毅哥兒指定凍得不行哎,我昨兒個放這兒的那盤子核桃酥去哪兒了毅哥兒餓不餓”這樣說著便著急彎腰到處扒拉,陳樂毅見他娘這一通忙活,趕緊伸手攔住他娘“娘,娘娘你聽我說。”
“啊毅哥兒你想說啥你說,娘聽著嘞”吳娘子立即丟下手里的東西,然后正襟危坐般看著陳樂毅。
陳樂毅見他娘這幅模樣與平時大相徑庭,不自覺便覺得有些想笑,但是這絕對不符合此時的場合,更與他平日的形象不符,所以他很快便將嘴角的那抹笑意抿了回去,隨即才對吳娘子說道“娘,我不冷的,出來前我特意穿了厚衣服的,不信你看”一面說一面將衣領翻開讓吳娘子查看,然后緊跟著說道“而且我不餓,昨晚吃得多。”
吳娘子這次訥訥地收回了手,心想“這小子,怎會知道她要繼續找那盤核桃酥呢害,真不愧是自己的兒子,就是聰明”
在吳娘子與陳樂毅兩人寒暄時,陳縣令早已裹著衣服下了馬車。他一面“嘶哈嘶哈”地抽著冷氣,一面小聲嘟囔“只顧著兒子,竟然連相公都不顧了我這還冷著呢,怎么不管管我呢”
嘴里雖然這樣小聲嘟囔,但是行為卻十分誠實“人呢都躲哪兒去了再不出來就等著給你老爺我收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