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等了,眼見日落西山后,眼中所見越來越模糊,再等下去就要在灶房中過夜。
一般來說,灶房內可是鼠患重災區。
……
一連又是幾天過去,受香蓮暗中照拂,程羽足吃過三頓葷腥,自感身心都格外舒暢,心中對香蓮自是感激。
平日里他也就多留心起這女娃子,雖說在這家為仆,但一日三餐的干飯,比莊內大多數人家都要強不少。
莊頭一家除了指使她各種干活之外,其余倒也并不如何苛待于她。
這女娃子也不迂腐,洗鍋造飯時偶有葷腥遺落也會忍不住悄悄撿起偷吃,只要留意避開莊頭婆娘即可。
程羽也時不時飛到莊外樹林內尋些酸甜野果,一顆顆叼到灶房藤筐內。
初次見到筐內野果,香蓮低低驚呼一聲,畢竟是才十歲出頭的女娃。
出于孩童天性,幾次險些失口將此事分享告知莊頭一家。
但終因她寄人籬下為仆,性格謹慎隱忍而生生把話咽了回去。
她不想因為自己的一句多嘴,而將她繁重日子中唯一的玩伴陷于難測之地。
哪怕程羽一直都未接近過她,一人一鳥始終保持著足夠安全的距離。
而每日查看灶房藤筐中的麻雀進食結果,和里面時不時出現的一些小小驚喜,就足以浸潤她那原已日漸干澀的純真天性。
補充過蛋白質的程羽,更是將前世宅性發揮到極致,每日清晨醒來必睡回籠覺,一口氣到正午方離巢活動。
今日亦是如此,日上三竿,村頭與田野交接的寬闊之地。
藍天白云,天高氣爽,空氣中都充滿著香甜氣息。
程羽腳下一條土路向前延伸,兩邊像枝葉般長出一個個院落及茅草屋頂。
其間勞作的人影點綴其中,都一一飛速向后掠去。
上帝視角感覺不錯,現在程羽的心情已比剛穿越那幾日舒暢許多。
無他,習慣而已。
繼續向前飛去,沒一會兒就飛到村莊邊緣,麥田開始出現。
土路一直向前延伸,像條小河般穿過一片片收割過的農田,最終匯入到一條寬敞官道。
“嗖”
一道灰影掠過地表,旱地拔蔥般沖天而起,程羽緊閉雙眼,對著太陽的方向盡全力飛去。
一直沖到極限頂點后,再將翅膀完全收起,全身緊繃,自由落體,依靠重力逐漸加速。
加速!
再加速!
沖啊!
尖尖鳥喙破開下方氣流,嗖嗖風聲已被他甩在身后。
黑炭頭在地面看得膽戰心驚。
只見一顆灰色流星從空中垂直俯沖下來,直到快要接近地面時,程羽才猛得睜開雙眼,撲打雙翅向上拉起。
“嗖”
他帶著呼呼風聲劃出一道近乎垂直的弧線,又向前沖出一段距離,直到快要飛出莊界之后,才再次拉起,重新向太陽沖去。
如此反復,樂此不疲。
喔吼!
他很享受這種自由飛翔的刺激,也是穿越以來最能讓他忘卻所有煩惱的方法。
這套動作在其他麻雀眼中與作死無異,但只要是在現場被這種視覺沖擊力震撼過后的麻雀們,此生都難以忘記這個畫面。
黑炭頭自己也曾經偷偷試過,卻總是在剛下落之時就本能地將眼睜開,更不敢像程羽那般收起翅膀,以近乎垂直的角度向地面俯沖。
這分明是自殺啊。
這顧二家老四要不是瘋了,就是有神靈護體,怪不得敢獨闖莊后禁地。
程羽又飛一個起落,滑翔著輕輕落在枝頭。
呼!
痛快!
也只有在這種時候,他才會感到無比的輕松和自在,仿佛在速度與激情的洗禮下,身上的塵埃都被洗滌干凈,一塵不染。
這套動作起初是他為了嘗試逼靈魂出竅而用,非但無任何效果,且后遺癥還挺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