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婆子丫鬟按順序搜到大員外側室侯姨娘別院,竟在其臥室床下堵住一衣衫不整的年輕后生。
后生冒死往外闖,婆子們年老攔不住,丫鬟們紛紛岔開五指掩面閃躲,讓這后生一路逃到后院小門,被小門處臨時加派的小廝將頭打破捆倒在地,押至大員外跟前。
“拖出去把嘴堵上,與那賊賤婦都捆進籠里!投龍相江!”
大員外惡狠狠怒道。
他一眼就認出這后生是自己旁支一侄子,當晚還曾一起吃過酒。
原本就急火攻心的大員外,此刻目眥欲裂,連審也顧不上審。
“是老爺。”
……
祠堂內自打程羽丟衣服進去已過了兩炷香的時辰,這貓妖衣服還沒穿好。
“這破衣爛衫,怎如此繁瑣……”
程羽聽到祠堂內橘貓妖低聲抱怨一句。
眼看著一隊婆子丫鬟提著燈籠從后院一偏門拐出,徑直向祠堂這邊走來。
“我們這邊就差這座祠堂了,可要搜?”
其中一個管事婆子沖另一個婆子問道。
“祠堂門可是鎖著的?我等又沒鑰匙,一弱女子總不能翻墻吧?再說她就算能翻,進祠堂作甚?”
另一個婆子一邊說著,一邊走到院門前,推開一道門縫向院內觀瞧。
“哎呦我的娘!”
婆子一跤朝后跌倒,指著門縫道:
“有人!院里躺有一人!”
眾婆子丫鬟頓時亂作一團,再也顧不得大員外的禁制,紛紛嚷叫著向內院跑去。
程羽在祠堂屋頂上,一直等到錢大員外親自領著一群小廝奴仆,打著燈籠火把來到院門前,殿內的橘貓妖這才穿好衣服。
她輕輕一躍,蹬著大殿柱子再次借力,從屋頂窟窿一躍而出。
程羽趁著夜色看去,這貓妖穿著一套紅色婚服,倒真應了老道那句口封,現在的她,儼然就是一新婦穿扮。
再看臉龐,年紀倒也不大,約摸著在十七八歲年紀上下,胸口處掛著百寶囊。
別說,這貓妖穿著這身婚服,再搭配著一副精致眉眼,倒與大婚時的黃珊有幾分神似。
只是黃珊帶有幾分英武之氣,這橘貓妖臉型偏嬌柔圓潤一些。
橘貓妖見祠堂外門口燈火通明,對程羽輕聲道:
“此處不移久留,我們回鐘鼓樓吧。”
說完也不待程羽答話,俯低身子向祠堂后墻輕輕跳去。
祠堂后是條小巷,已經出了錢府地界,再加上祠堂這側圍墻沒有后門,也就無人把守。
黑漆漆的一條小巷里,只有一身著大紅婚服的女子在慢慢行走,空中飛著一只麻雀。
橘貓妖初化人形,在殿內穿衣時幾次穿錯,甚至還將內衫外穿。
若按正常修煉,恐怕這貓妖壽元將盡之時,也難以修到化形。
這次得遇天大機緣,提前化形成功,對她來說實屬極大的意外收獲。
此時走在無人的小路上,心情也放松許多,一路興奮地摸著墻皮,感受著手指觸摸到青苔和墻磚的差別。
指尖劃過,青苔忽然悄無聲息地從磚縫處蔓延開來,不消一會兒就長滿了整塊青磚。
感受完手的觸覺,貓妖又開始研究腿,一路行去,時不時踢一踢這家的院墻,輕踹下那家的院門,在程羽眼中顯得頗為幼稚,哪里像個化形大妖的樣子。
與之對應的是一墻之隔的錢氏祠堂內,十幾個燈籠火把將院內照亮,錢大員外看著地上鵝黃衫女尸,身上多有焦黑破損之處。
他被兩個貼身小廝攙著走到大殿跟前,看一眼掉落在地的牌匾,哆哆嗦嗦地探頭向殿內看去,一個通天大窟窿替代了原先的藻井。
正中的供案一分兩半,那桿御筆早已不見蹤影。
‘難道是這賊婦要來偷我家的御筆,祖宗有靈將之劈死了?她那兩個貼身丫鬟又哪去了?’
“老爺!老爺!大爺醒了!”
另一貼身小廝跑來對大員外喊道。
“啪!”
錢大員外顫抖著甩出一個巴掌,罵道:
“噤聲!快扶我回去,玉兒醒來有說什么嗎?”
“大爺說他只記得要和大奶奶喝合巹酒時,大爺說了句洞房花燭夜,大奶奶回了句殺人放火天,然后一杯酒下肚,后面的就再不記得了。”
“殺人放火天?……這里派人看住,不要聲張,更不要報官,還有,將那廟祝老兒也給我捆來,等我來審。”
眾人呼呼啦啦向外趕去,只留有兩個小廝守在院中。
“噫?這祠堂里的草、樹倒長得旺盛,絲毫不似咱們院中那些枯枝敗葉。”
其中一個小廝低聲嘀咕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