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巡游使看一眼地上女子,當即揚起手中拘魂索,但并未直接上手。
渾身漆黑鱗片,看樣子像是亡魂,但又敢直接暴露于陽光之下,怎地以前從未發現過。
日巡游使也是頭回遇到這等怪事,當即厲聲問道:
“我乃是青川武君殿麾下日巡游使,你是何人,從實招來。”
地上那渾身鱗片的女子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并不答話。
“若不老實,那咱們可就不客氣了!”
說完巡游使“啪”的一聲甩下拘魂索,將那女子嚇得渾身一個哆嗦。
“講!”
見那女子依然死扛,巡游使揚起拘魂索就要甩出,卻被程羽伸手攔住,然后他沖巡游使遞一個眼色,再次從武君令牌中引出一道氣息。
“你還不從實招來嗎?”
那女子抬頭看到程羽指尖上的那團氣息,隨身都可能被其彈向自己,終于翻身爬起,跪在地上磕頭告饒道:
“先生饒恕,先生放我歸去吧,小女子可從未有過殺生害命之舉啊。”
“你從實招來,若果是無害,我可為你在武君跟前試著講一講情。”
“沒用的,武君也救不了我們的。”
程羽聞言眉頭一皺,和巡游使對視一眼,開口問道:
“你到底是何人?”
“小女子身前乃是青川縣城人氏,姓侯,名四娘。”
“侯四娘……可是錢林泓的偏房側室?”
程羽初聞有些耳熟,轉而便想起此人是誰了。
地上跪著的女子再次叩頭言是。
“這么說,你是與那私通之人一起淹死于江中后,變成的水鬼?”
地上那女子再次點頭。
巡游使驚疑地“嗯?”了一聲,直接開口問道:
“既已淹死,亡魂怎不去陰司報道,且我等武君殿巡游使也未曾察覺你二人之亡魂?”
程羽盯著腳下侯四娘渾身的漆黑鱗片,忽然想起了什么。
“我且問你,你生前最后光景,或是初死之時,可有遇到何奇異之事?”
侯四娘跪在地上低著頭,只顧著渾身發抖,好一會才哆嗦著搖搖頭。
“你若還不老實說來,那就真別怪程某人不客氣了。”
程羽看出來了,這侯四娘顯然是在隱瞞著什么,當即便要將指尖的武君令牌氣息彈出。
侯四娘如有感應,完全趴伏于地大聲喊道:
“我說我說,先生莫彈,奴也是一苦命之人啊!嗚嗚嗚嗚……”
侯四娘嗚咽幾聲后,趴伏在地,哆嗦著言道:
“小女子乃是青川縣侯家四女,上有二兄一姐,其中唯有三哥不良,整日浪蕩不堪,自打爹娘被其氣死之后,甚至在外還鬧出了人命官司……”
“侯三關?”
程羽冷冷問道。
侯四娘點點頭:
“正是,原本奴與錢家另一旁支的大郎錢如堅青梅竹馬,暗生情愫,只想著再過一二年,便讓其父母上門來提親。
哪料想不知何時,奴家竟被其族叔錢林泓看中,老賊暗中給我三哥送了三百兩銀子,那黑了心的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竟將自家親妹子藥倒捆了,送進錢府。
約摸著一天一夜之后,我醒來卻已失了貞潔,只得從了那老賊。
后來偶然再次遇到如堅,奴才知曉他得知我被搶進錢府后,卻依然掛念于我,暗中更是使了銀子才得與我相見,于是我二人便舊情復燃……
不想府內大爺大婚當晚事情敗露,老賊惱羞不過,將奴與如堅捆上手腳,塞住嘴巴,裝進木箱,填上石頭,拉到龍相江邊,活活投進了江中。”
侯四娘抽泣兩聲后,低頭思索一陣,繼續言道:
“奴被困在木箱中許久,本已頭昏腦漲,忽然感覺身子一沉,周邊涌進許多水來,然后……
然后不知多久,奴只覺得自己渾身輕飄飄的,穿過木箱漂浮出來,立在渾濁江水之中,隱約看到腳下的木箱,身邊的大郎,和眼前一黑衣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