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唯唯諾諾,柔弱可欺的小丫頭,此時卻厲聲質問道。
燕寒沙也被驚到了,他自覺地那一掌沒有傷及陸沉。
只是看對方神色萎靡,嘴角帶血,也不像是假裝出來。
“莫非我的武功又有進步?隔空發勁,傷了這小子?”
他心念起伏,臉上卻做出大義凜然的嚴肅模樣:
“玉丫頭,你剛才也聽到了,是燕還真出言不遜在先!”
“齊大先生何等身份,各家閥主都要給幾分薄面,今日被一個小輩辱罵,這要傳出去,外人還以為是我燕閥治家不嚴,沒有規矩!”
“再說了,如今齊閥、王閥、楊閥受邀前來,他們是客,我們是主,禮數方面肯定要周全,不然惹得各家生出嫌隙,誰擔得起這份責任!?”
燕如玉一個幾歲大的丫頭,論及場面話的功夫,哪里比得過燕寒沙這樣年輕一輩的翹楚人物,立刻就落入下風,招架不住。
“燕賢侄,老夫和這個小娃兒只是比試文字,你怎么較起真來了!給別人看到,還以為我齊某人輸不起呢!”
安靜旁觀的齊大先生,此時也跳出來打圓場。
“老家伙,你要是心胸寬廣,沒有計較,那剛才怎么沒有出手攔住!?”
懾于對方的輩分和武道境界之高,燕寒沙只敢在心里罵道。
這個錦衣華服的高大老人,乃是齊閥之主的親兄弟。
早年間拜入伏龍山莊,得了真傳。
一身武功精湛無比,比之燕寒沙不知道要強出多少。
“寒沙,這孩子才思敏捷,想來是一時口快,才對了那個下聯,并非有心。”
溫婉秀麗的年輕女子勸說道。
“俗話說,童言無忌。燕閥規矩再重,何必用一個稚子孩童來立威呢,你就不要小題大做了。”
燕寒沙眸光閃動,沉吟不語。
他看了眼倒地不起的陸沉,怒目而視的燕如玉。
似是被打動了一樣,語氣溫柔,對著溫婉女子道:
“元秀,你說得對,剛才是我太沖動了,一時心急傷了還真堂弟。”
“等下我就讓管家去請回春堂的大夫,給他醫治傷勢。”
溫婉女子滿意地點頭,表情也變得柔和。
齊大先生哈哈笑道:
“說來說去,這場風波皆因我而起!來,小丫頭,把這瓶‘伏龍丹’拿去!”
燕寒沙附和道:
“玉丫頭,還不快快謝過齊大先生!這瓶丹藥乃是伏龍山莊的珍品,無論筋骨外傷,或者臟腑內傷都有奇效!”
燕如玉癟著嘴巴接過丹藥,道謝聲細如蚊蟲。
在她看來,若非眼前的壞老頭非要逼真哥哥對句,也就不會鬧成這樣。
“元秀,這邊也沒什么事了,天氣炎熱,暑氣難消,我帶你去萬鯉池賞景。”
燕寒沙輕聲道。
“嗯,聽說燕閥有三景,萬鯉池、拙心園、芙蓉洲,我一直都很想見識。”
被叫做“元秀”的溫婉女子微微頷首,輕移蓮步,走到陸沉的面前,從荷包內取出一塊指甲蓋大小的奇楠木,充滿歉意道:
“小兄弟,適才寒沙失手傷了你,他為人好面子,拉不下臉,就由我向你賠不是了。”
“這塊奇楠木能提神靜心,長久佩戴在身上,可以疏導氣血,改善體質,你且收下,就當作賠禮。”
陸沉抹去嘴角的血跡,仿佛充耳不聞,勉強站起身。
“煩請寒沙堂兄與閥主說一聲,還真傷勢未愈,恐怕上不了九州擂。”
而后,掉頭離去。
背過身后,陸沉嘴角微翹。
他其實并未受傷,燕寒沙的那一掌,七八成勁道都被牽引轉移。
余下那兩三成,最多使自己氣血翻騰。
只不過陸沉覺得,按照長房一脈,燕天都一家的狹隘性子。
他一個沒有入境的小子,擋下武道二境的攻擊。
肯定會讓燕寒沙惱羞成怒,再下殺手。
干脆借著這個機會,推脫掉九州擂,也順道避開長房的打壓。
“謝謝姐姐的賠禮!”
燕如玉急急忙忙跟上去,走之前還不忘把那塊價值千金,極為含有的奇楠木帶上。
“也是個倔強性子,跟他老爹相像!”
齊大先生笑了一聲,眼底閃過精芒。
“如若沒有赤血劫的二十八大限,假以時日,燕閥又要養出一條蛟龍!”
他剛才看到清楚,那小娃兒出手擋下燕寒沙的摔碑掌。
舉拳如推磨,把借力打力四個字發揮到極致。
這明顯是燕平昭先前所用的武功!
“只是交手一次,他就能學會別人的招式?這份武道天資,委實太過匪夷所思。”
齊大先生目視著陸沉背影消失,感慨道:
“還好,這小娃兒活不長!可惜他沒有生在齊閥……燕閥這棵大樹,也沒有想象中那么能遮風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