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正好掌握鷹揚府,能夠調遣甲士,數年以來更是豢養私兵無數,還拉攏了三幫四會的江湖高手。”
“整個華榮府被我經營的有如鐵桶一般,一聲令下就可舉事。”
或許是夜深人靜,燕天都心中藏著的隱秘念頭,漸漸地翻涌上來。
那些不可對人言的野心,足以讓燕閥抄家滅族的計劃,紛紛浮現在腦海里。
“在此之前,要讓靠山王的龍武軍和平天寨的八駿四秀,斗個你死我活。”
燕天都眼神晦暗,四閥能夠隱忍至今,除卻大業氣數還沒有完全耗盡,更多是因為靠山王韓當的存在。
此人是業景帝的叔叔,統率八十萬邊軍鎮守萬壘關。
其麾下的龍武親衛,更是以一當百,身手了得的鐵血悍卒。
最為重要的一點,乃是靠山王韓當的武功極高。
大業王朝軍中,唯一成就武道五重天的絕頂人物。
“韓當那個老匹夫威望之重,連好大喜功、殘殺暴虐的業景帝心里都懼怕三分。”
“這人大權在握,且忠心耿耿!不得不除!”
“還好我已經上書說服業景帝,讓其著手對付平天寨,兩虎相爭,必有一傷!”
燕天都心思深沉,早就想好了怎么對付靠山王韓當。
他忽而抬頭,看向桌案上立起來的烏金隕鐵,眼中閃過一絲熱切。
“一力降十會,倘若我是五境的武者,哪里需要苦心布局,擺弄陰謀,施展詭計!”
“只要《種玉功》大成,練到第五層駕馭魔種,什么靠山王,什么平天寨,統統都能將之壓服!”
燕天都一掃平日里儒雅溫和的面孔,神色變得有些癲狂,自言自語道:
“自古以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明誠暫時還不知道,《種玉功》第三層的內容到底是什么。”
“絕食、埋土、自殘……只能成就最下等的魔種。”
“唯有煉就一顆絕情絕義之心,才能孕育出更好的……明誠若是看到了,他會不會對我下手?”
“區區父子深情,比得過稱霸江湖的無上風光?比得過君臨天下的宏偉功業?”
“明誠他這么像我,做事狠辣,在陽平縣當官的時候,為了晉升不惜殺良冒功,勾結土匪!”
“得到《種玉功》之后,更是把船夫、書童、仆從都除了個干凈,連我派出去的三十名死士,也被滅口,充作水匪。”
“這樣冷漠的性情,怎么可能放過我?”
燕天都越想越驚,眼神變幻不定。
寬闊的暗室里亮如白晝,安靜無比,只有一道粗重的喘息聲。
“都說虎毒不食子,可兒子要殺親爹,難道我還不能反抗嗎?”
燕天都盤坐在黃花梨木軟榻上,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他咬牙道:
“燕閥不能群龍無首,我布置了這么久,討好業景帝,算計靠山王韓當,處心積慮找王閥結親,坐視平天寨壯大……為的就是振興燕閥!如今只差一步了……只差邁出去的這一步!”
“再說了,我有三個兒子,沒了明誠,還有寒沙、平昭!”
“從長遠打算,我活下來更有用處!”
“對!就是這樣!”
“我要活到天壽大限!還要練成絕學武功!更要起兵舉事,登基九五,手握大權,主宰億萬人生死!”
“燕問天算什么東西?一介無用莽夫,連自己的妻兒都護不住,斷子絕孫的廢物!他哪里能跟我比!”
“我是燕閥的中興之主!”
燕天都大口喘著氣,一遍又一遍說著,仿佛是在堅定內心的想法。
雙眼之中,那抹暗紅光彩越發明顯。
猶如一道道血絲,填滿了瞳孔。
“原來如此!難怪老家伙不讓我開啟《種玉功》第三層的修煉內容!”
一墻之外,燕明誠臉色難看,咬牙切齒。
他屏住呼吸站在假山邊上,右手里拿著拳頭大小,形似碗口的古怪玩意兒。
此物乃是聽聲之用,即便隔著厚實墻壁,只有內有孔洞、縫隙,將其貼上就可以捕捉話音。
“好啊!三綱五常里說了,君為臣綱,君不正,臣投他國!國為民綱,國不正,民起攻之!父為子綱,父不慈,子奔他鄉!”
燕明誠眼神無比冷漠,捏緊那件聽聲之物,五指合攏,將其握癟下去。
他比之燕天都要更年輕,氣血旺盛,筋骨強壯。
所以,早早地就把第二層“結鼎篇”練至大成。
正因為這樣,燕明誠數次提出要開啟《種玉功》第三層“種魔篇”。
可燕天都總是推三阻四,尋找借口。
時間一長,燕明誠就產生了疑心。
這才特地偷聽觀察,看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結果沒想到,父親竟然要為了一門絕學武功,對自己痛下殺手!
“你不仁,休怪我不義!”
燕明誠冷哼一聲,轉眼離了假山,無聲無息潛入陰影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