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實的氣血散發熱力,縈繞在四肢、軀干上。
一波又一波,反復沖刷。
遠遠看去,好像一個巨大的繭子,包裹著陸沉本人。
約莫過了兩個時辰,他終于完成第一層入道篇的修煉。
“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
陸沉推開窗子,依靠在墻上。
囚禁于此的時候,他只感覺秋天肅殺,寒意深重。
可如今心境不一樣,再看這座后山禁地,竟然領略到幾分別樣的意味。
……
……
翌日。
天命宮。
大殿當中。
陰極,血魄,花間,羅天,北冥——五脈首座不知為何,今日全部湊到一起。
這些放到外面足以威壓一府的大人物,皆是面色凝重,一言不發。
“宮主已經許久沒有動用過‘寰宇鐘’了,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樣的大事,才會令鐘聲九響。”
陰極一脈的首座是個神情木然,須發皆白的華服老者。
雙目炯炯有神,精神矍鑠,皮膚不見絲毫的斑點、皺紋,完全當得起鶴發童顏四字。
“對啊,當年宮主出關,邀戰天南道宗掌教言若靜,也只是鐘聲八響,為其送行,壯其聲威。”
血魄一脈的首座是一條身材高大,聲音渾厚的魁梧漢子。
兩條手臂經絡纏繞,勾勒出奇詭的圖案。
“何必多加猜測,等宮主過來,自然什么都清楚了。”
比起前面兩位,花間一脈的首座卻就不同,一身月白長衫,兩鬢如霜雪。
說話的時候儒雅隨和,縱然年紀大了,俊逸氣度仍舊不減。
至于羅天和北冥這兩脈,一個是身姿婀娜,發髻如云的美婦人。
她并不出插話,嘴角含著柔和笑意。
另一個是渾身散發陣陣寒意,皮膚蒼白到透明,恍若一尊冰人的古怪男子。
只是閉目養神,毫不在意眾人的議論。
五位首座等了足有半個時辰,茶水都換了好幾輪,羽清玄方才踱步走出。
今日的魔師換了一襲磊落青衫,束發戴冠,手里晃著一把折扇,好似濁世佳公子。
這番打扮讓眾人為之驚訝,幾位首座也不敢多看,連忙低頭,起身行禮。
“都坐吧。”
羽清玄神色慵懶,漫不經心說道。
她靠在那把一人多高,九龍盤旋的華美座椅上。
全然不像什么一言定萬人生死的天命宮主。
反而如同天生矜貴,面相陰柔的世家子。
“敢問宮主命人敲響寰宇鐘,不知有何要事?”
沉默了一刻,花間一脈的首座打破寂靜率先問道。
“倒也沒什么,就是本座準備收一位嫡傳弟子。”
羽清玄聲音平緩,輕描淡寫。
五位首座都愣住了,他們深知自家宮主對于收徒弟的眼光之高,條件之苛刻。
大盛王朝各個世家門閥的英杰、奇才,乃至于皇宮里好幾位根骨上乘的天家血脈,都曾動過拜羽清玄為師的念頭。
然而——
一個也沒能瞧上。
“可喜可賀!能被宮主相中!那必然是千年難得一遇的絕世天驕!”
陰極首座拱手道。
他說得沒有任何語氣起伏,讓人完全感受不到恭賀的意思。
“不知道是?”
血魄首座悶聲問道。
若無意外。
羽清玄的嫡傳弟子。
那就是未來的天命宮主。
身份地位極其尊榮!
比起大盛王朝的太子還要勝出一籌!
“他叫陸沉,是大虞人。”
羽清玄隨意道。
平淡的回答。
卻讓坐在底下的五位首座齊齊震駭。
大虞人?
天南道宗首席?
那個被納為鼎爐的卑微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