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玉山看到自家徒弟鉆出來透氣解悶,不由解釋道:
“北方雖然也有七十二路水道之說,洪河兩岸的平天寨聲勢浩蕩,但單闊海那幫子人物,向來自詡義軍,并不騷擾窮苦百姓,偶有幾樁爛事,也被紫面天王的俠名掩蓋。”
“西山,南河兩府尚且還好,到了鳳翔府的這塊地界,響馬層出不窮,來去如風,呼嘯山林,甚至以寨子、莊子為據點,對抗官軍。”
陸沉眉頭擰了一下,好奇道:
“響馬?”
魏玉山點頭,他從小就在鳳翔府長大,后面因為一番離奇際遇,這才入了天命魔教。
對于延綿幾十年,從來沒被剿滅過的響馬之患,自然清楚。
“其實就是馬賊、山賊的總稱,他們常做攔路搶劫商旅的活兒,只要響箭一出,道路兩旁就會烏泱泱殺出幾十、上百人,所以就叫響馬。”
魏玉山解釋道。
“鳳翔府最大的兩座山頭,‘知世郎’白長山的登云嶺,霸縣的飲馬川,連楊閥也沒拿下。”
陸沉自覺開了眼界,一千八百年后的大盛,可就沒有什么響馬了。
一是因為盛太宗武德充沛,還未登基九五之前,就已經立下赫赫戰功。
十八路反王,各個都曾打過幾場。
二是在八百年前,大盛遭過一場巨大劫難,幾乎散盡氣運。
平定之后,盛天子就極力削減節度使的權力,甚至放任天命宮這樣的江湖勢力干涉朝政,轄制一府之地。
自此以后,什么水匪、響馬統統絕跡。
并非從良改過,而是逐漸演變成地方幫派把控水陸。
“那師尊,我們這是到了哪兒?”
陸沉深吸了幾口氣,于他而言,“燕還真”的生活更舒心、更自由。
盡管本尊成了驚神一脈首座,可到底還是被困在天命宮。
除非羽清玄對自己徹底放心,不然很難有走下山門的一天。
“已經到濟寧郡了,估計再過二十日左右,也就能到鳳翔府城。”
魏玉山一路上也沒歇息過,他是武道四重天的一流高手,若非身邊有個時醒時睡的小徒弟,大概只需用半月左右,就能抵達。
“我說,乖徒兒,那塊烏金隕鐵你吸收得如何?”
陸沉摸了摸胸口,并未觸及到堅硬之物,輕聲道:
“差不多了,它都跟我的血肉連成一片,日夜用燕明誠的那一身精氣澆灌魔種。”
“等到了鳳翔府城,第三層種魔篇也能練到大成了。”
魏玉山喊了一聲“駕”,催動拉車的那匹老馬,嘖嘖稱奇道:
“邪門的武功!明明是一塊刀劍難傷、水火難毀的烏金隕鐵,到你這里卻柔得像水,能滲進體內!”
陸沉也不清楚具體的原因,他有一日“上線”,就發現揣在懷里的烏金隕鐵,連在皮肉之上。
而且,像是要被“吃”掉一樣,慢慢往下陷。
剛開始,陸沉還有些驚慌。
擔心跟燕明誠一樣,被絕學武功所駕馭,反噬己身。
可試了幾次,發現并無任何問題。
烏金隕鐵很安分,日以繼夜澆灌魔種,使其茁壯成長,精進極快。
“可能這就是天份吧。”
陸沉笑道。
“為師還真好奇,你這天份到底有多高?等哪天得空了,索性把《混元一炁》傳給你,兩門絕學武功,足夠讓天底下出眾的英杰、奇才耗盡一輩子。”
魏玉山眼中似有濃烈的期待之色。
“不瞞師尊,徒兒也想知道,我究竟能練幾門……絕學!”
陸沉眼底閃過一絲幽光,羽清玄連寶典級武功都能兼修,自己應當也不會差太多吧。
馬車慢悠悠沿著官道走著,一師一徒兩人閑聊談事。
等到天色漸暗,魏玉山準備找個地兒歇腳露宿。
忽地一聲尖銳聲響!
宛若灌風哨聲!
隨后。
馬蹄如雷。
從一面小土坡后面殺了出來。
“大當家,來活兒了!”
極為興奮、激動的鴨公嗓突兀傳來,落進魏玉山和陸沉的耳中。
師徒二人對視一眼,流露出相同的意思。
響馬?
肥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