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浦先生卻是猶豫良久,才無奈的嘆息道:
“誒!!一言難盡啊!!”
實際上《新年輕》目前處境很艱難,今年的9月15號,創刊號才確立,但第一期銷量很差勁,出現了虧損。
主要是還是時下國人的的思想接受不了,另外還有諸多復古人士的反對,對雜志進行多重抨擊,詆毀,導致在滬市銷量不佳。
還有一個原因便是沒有新穎本土的白話文文章,目前主要的白話文文章是翻譯外國文學,和通俗小說,比如鴛鴦蝴蝶派。
而通俗小說此刻是上不了臺面的文學,全是一些情情愛愛之類的,廣受文人詬病。
因此,當收到湯皖寄過來的《環球地理》,仲浦先生看完之后,可謂高興之極,簡直是雪中送炭。
后來孟鄒去首都特意拜訪湯皖,并且說愿意出千字一元的稿費,未嘗沒有千金買馬骨的意思在里面。
即使《環球地理》的受眾很廣,通篇白話文也容易理解,但是還是獨木難支,提高不了多少雜志的銷量,已經刊發了四期,反而虧損越來越大。
群益書社的老板陳子壽已經不想繼續出資辦雜志了,而亞東圖書館和通俗書社也開始有了情緒。
所以仲浦先生此刻的著急和焦慮,是不為湯皖所知道的,于是湯皖便疑惑問道:
“仲浦兄,唉聲嘆氣,是為何呀?”
仲浦先生本不想說的,無奈眼下的處境實在是艱難,若是在繼續虧損下去,怕是《新年輕》雜志就要付之一炬了。
剛好湯皖又是個能寫白話文文章的,如果能多幾遍像《環球地理》一般的作品,即使不能止住虧損,能多增加點銷量也是好的。
于是便把目前雜志社的處境和遇到的困難一一道出,聽完后,湯皖沒有及時回復,反倒是沉默的深思著。
心里合計著,有沒有可能把《新年輕》搬去首都的可能,畢竟兩地之間相隔太遠,來往交流實在不方便。
湯皖沉默的許久,猶豫了許久,才開口道:
“仲浦兄,我一直對《新年輕》的宗旨大佳贊賞。當下國人思想封閉,急需開啟民智,因此白話文推廣迫在眉睫。”
“另外,當前外敵環伺,列強虎視眈眈,尤其是東洋之國,有亡我國家之心!”
仲浦先生睜大了眼睛,沒想到湯皖的想法與自己如出一轍,剛想說便就看到湯皖繼續道:
“我們這一代人的責任重大啊.....”
湯皖這番話說完,仲浦先生心里大為震驚,終于遇到了一個同路人。
想起了自己多年的東奔西走,四處躲藏,為求救國而忙碌的艱難路程,即使是創辦雜志,也是到處求人,拉投資,賠臉面。
而國家微弱,外敵入侵,某人竟然不思悔改,還意圖復辟,眼看又要大戰再起,頓覺的心里五味雜陳,不是個滋味。
連看向湯皖的目光都變得炙熱起來,心里頓時翻江倒海,不吐不快。
“皖之兄大義啊,可惜國人愚蒙者何其之多,只盯著眼前的蠅頭小利,置國家大義于不顧,多年來,搖尾乞憐,實在可恨!!”
“我以前參加反清運動,以為推倒了舊的,建立一個新的便可,后來才發現大錯特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