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半山路一半徒步。
考古隊歡天喜地撥開了最后一片跳舞草——然而,貓兒山山谷里沒有墓地,也沒有所謂的幻泉,只有一汪湖水下,滿目晶瑩的紫色水晶叢。
那是遠古時期火山口深處殘存的完整又剔透的火山巖而已。
那次挫敗,雖然讓吳寅的尋龍定穴貽笑大方,但作為發現者,他被獎勵了一叢上好的紫水晶,他當時將它送給了蘇琴:“回去好好擺著,紀念紀念這今天爬的十里路也不錯。”
那叢巴掌大的水晶簇,到現在還在她臥室的床頭擺放著,她有些想家了。
蘇琴沉浸在回憶里時,并沒有發現身旁輕聲喚她的馬淵,直到馬淵掙扎很久才伸手去觸她時,她才被肩頭的輕擾驚地慌了神。
“誰?是誰?!”
她猛地轉過身,看到了馬淵。
只見馬淵吭哧道:“公……公主,是我,公主是要去找陸先生嗎?”
蘇琴茫然地看著馬淵,這是她第一次將他看的如此仔細,這男兒麥色皮膚,眉眼剛正有力,厚唇四周留了些胡茬。
“是,”蘇琴點了點頭,眉頭微皺,“可是去了又如何,那陸青衣向來與我為敵,這次幫扶我,也無非為了她而已。”
馬淵思忖許久,他從袖口拿出了一卷信紙奉上:“這是陸先生留給公主的親筆信。”
蘇琴微微張了張嘴,展開了它——
阿姊:
青衣本是死過多次之人,此次將阿姊拖入大野旋渦,屬實內疚,阿姊想必也猜過,苗良人下落若要從時空中尋找,不如將他想成已死之人更為痛快。
恕青衣不敬,畢竟消失十年之人,尋起來如若群星覓塵埃。
事態如今發展怪異,為表歉意,青衣愿與阿姊交心。
陸青衣,后野吳郡人,祖籍合肥。后野時期,元化三十一年,舉家隨父親陸廉前往涼州接任刺史之位。
當朝大司馬贅婿王氏,來歷蹊蹺,往來販賤賣貴,市井招搖,短短三年之內,由商從政,偷情當朝皇后,立太子,預謀反。
千鈞一發之時,不想遭受叛變,謀反失敗,嫁禍于人,此人正是在河西走廊為官的陸廉。
嫁禍內容,與戰馬交易有關,就不一一細述。
青衣能逃一劫,緣于全家被擒之日,恰好出城狩獵。
……
“欸?這字…這字怎么就看不清了?”蘇琴剛看到關鍵時刻,發現這信紙似是被馬淵的汗水打濕了。
馬淵瞧了眼信紙底部,一臉愧疚地摸了摸頭:“呃,嘿嘿……公主,不好意思,這天氣實在太熱…”
“熱你們還穿長袖?”蘇琴將信紙搜到荷包里,卷起了寬袖,動手將馬淵的護腕拆了開,又將其袖子卷了起來,“以后在我府邸,夏季可將袖子拆卸,冬季可隨身戴上暖寶寶。”
馬淵紅著臉疑惑:“暖…寶寶?”
蘇琴從腰間抽出一根銀針,給馬淵一邊拆袖子一邊答道:“對,暖寶寶!”
這時,她抬頭望了望天,滿目悵然:“若冬季是我還在這長安的話。”
這是生平第二次有女子照顧他,第一次時,是金芷鳶。
許久,馬淵握住了她的腕:“公主,你叫什么名字?奴是說…沉鳶公主早已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