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琴不敢發言,她怕說多即露出破綻,這白弦雖看似云游仙人的性子,但畢竟是個喜愛制毒之人,若是讓他發現了自己并不是金芷鳶,也不知他會做出什么反應。
白弦見她默然,以為她憶起傷痛欲絕之往事,便滿心生疼。
他坐到了她身邊,那玉雕寶座顯然只能容一人盤坐,兩人一齊,便是側身貼在了一起,他伸手輕輕環住了她,于她耳邊沉聲勸慰:“鳶兒,忘了龔姓父子在稽郊那件事吧,我根本不在乎,你又為何一直避我?”
蘇琴腦子里一直嗡嗡響,敢情白弦確實是金芷鳶的男朋友了?她忽然憶起金芷鳶日志里行刑前日的一段話:白君,我金芷鳶此生不會與你相守,明日削腦斷發,此生緣盡,若要強求,就等來生鳶兒恢復清白身吧。
她心里一個咯噔,莫非是太守父子二人將她一同強占過?這沉鴛公主是個可憐人。
“鳶兒,一個月前,我在會稽聽聞探子來報,你在長安出現過,便知道定是青衣將你救了出來,也猜到盛名遠揚的天神玄祖必是你,那龔姓父子二人的首級與陽鋒都已被我祭在了云巖山下,我已為你報仇雪恨!”白弦的低吟中似有咬牙切齒,她背對著他,竟能感受到一絲嗚咽。
蘇琴一下子身子嚇地軟了下來,雖然她在這個世界動過幾次殺人念頭,但那也是因陸青衣翻臉不認賬而已,她垂眼看了看自己糾結在大腿上的手,這感覺如此真實,似是自己真的經歷過那場踐踏般,背后的男子殘殺了兩個人,也是事實。
“白弦,莫提過去了,”蘇琴拂開了他的手,她惴惴不安,“不如,我們一起去瞧瞧父親的故府?”
她想轉移話題,趁機讓他待她到金月錫府上瞧瞧,那里必有《休屠志》里所說的神器。
這時,白弦哀痛的面色逐漸僵硬,他一臉疑惑:“不是昨日才瞧過?”
“啊?”蘇琴瞪大了那對杏眼,她發覺自己說錯了話,便微微搖了搖頭,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
“昨日,你不是已回過從前的金天府?”白弦將她轉過身來,盯著她迷茫的莊嚴,眸光凌厲,質問。
她微張著嘴,原來那云府的前身正是金月錫侯爺的府邸?她只好強笑道:“我是聽聞妹妹鹿燃歌還在云湉府上。”
白弦盯著她,將信將疑:“你在云府安插了眼線?白賢王毒發之事你竟也知道?”
“那是必然,畢竟那曾經是我的家,父親去世后二位兄長為何棄府重建,我一直想弄清。”蘇琴順著話說下去,昨日她是故意試容夕的,她聽陸青衣說過前前國師留下的萬毒可解的仙丹只有兩顆,容夕和鹿燃歌能撐如此之久,實屬罕事,昨日未見容夕在宴席上劇毒發作,但方才白弦一說,了卻了她的好奇心,她的妹妹鹿燃歌,果然得到了白賢王的傾慕。
“鳶兒,以往你只認涼州為家。”
“我……”說到涼州,蘇琴的心里一驚,這白弦必然知道更多事,再說下去肯定露餡,她一下子站起身,支支吾吾,“白弦,你非休屠人,不知我心中所想,今日你擾我清凈,請你出去。”
好一個擾我清凈。
她果真如以往一般怪誕無情。
但這才像真的她。他心想。
他起了身,離去前還是回頭瞄了眼面色蒼白的蘇琴:“我現居于長樂宮皇太后殿內,離你府邸甚遠,聽聞再過幾日白賢王即將北上,燃歌或許會跟隨,我記得,你是十分在意這個妹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