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衣從云府出來,與云湉道別時,額間滲著冷汗。
如今不得不來云府是為了政事,還好未遇到那姑娘。他心想。
云湉大司馬向來清廉正直,唯一喜好便是夫人喜悅,陸青衣知云夫人愛酒,便把自家竹苑池內所釀的竹葉青和梅酒帶了兩吊來,原本云湉是推辭的,但陸青衣一說是自家祁連清泉所釀,云湉便收了下來。
“云大人,貴府夫人那日壽宴,青衣未能應邀到場…是因那幾日在…”陸青衣向來不會說謊,話到一半,卻有些語塞,之前在竹苑喜樂教他的推辭他給忘的干凈。
好在云湉是個講理之人,也不愛計較,收下了兩吊好酒后,算是與陸青衣交上了朋友。
陸青衣上了馬,如今官銜升到了九卿最高的太常,騎著白澤在長安也不算愈矩,眼下祭祀和廟宇活動已是清閑期,那蘇琴所制的麥麗素每日往宮里貢獻一例,后宮夫人們都以親眼見到這“仙丹”為榮,只因容云霆酒醉時,偶爾會說上一句:“改日叫玄祖多煉幾顆,夫人們與朕一齊命比天高!”
路過那白賢王府時,陸青衣勒停了白澤,他望著那緊閉著的闊氣府門思忖了些時,便駕著白澤慢悠悠回了竹苑。
家中管事丁原早已在竹苑門口等著主人,等陸青衣下了馬,他將馬帶進了馬廄,米豆則是早已準備好了酸梅汁,在陸青衣踏進府的一刻,雙手遞了過去。
“先生,今日有客。”
“誰?”
“玄祖……”
陸青衣一聽蘇琴來了,便趕緊進了前廳,只見蘇琴站在墻上掛著的一幅山水畫前,看了好半天。
他招呼米豆上茶,自個到側院的泉水洗了個手,才回了廳堂內:“阿姊今日有何事,怎么親自來了?”
“云夫人壽辰為何沒來?”
陸青衣愣了愣,坐了下,品了口茶:“最近不太喜歡湊熱鬧。”
“哦?”蘇琴轉過了身,到他的身邊坐了下,“那日你見到云家小姐時表情甚是怪異,莫非……”
陸青衣等蘇琴繼續說下去,蘇琴卻住了嘴,似是在等他接話,他看了眼米豆,米豆點了個頭便退了下。
“阿姊,你也是極其八卦的人。”他笑著搖了搖頭,從袖里拿出了一枚紋章置于桌上,“今日在云府撿到了這個東西,阿姊是異界的考古學家,能否辨認?”
蘇琴伸手指拈起了桌上的核桃大小的十字紋章,竟是西方的東西,她拿到面前不停翻轉著細看,那紋章上漆著獨角獸與海豚的圖騰,在圖騰的上方,是獨角獸與海豚頭頂著的紅白旗幟——這竟是一千多年后的歐洲古老物件!
“十……十二世紀的法國貴族名片?!”蘇琴聲音中帶著顫抖,她臉色煞白。
我究竟是來了個什么地方?
這里到底是時空錯亂了,還是原本就是錯亂時空?!
蘇琴猙獰著表情,她刻意將手在紋章的尖角上按下,刺痛感立刻讓她清醒,這并不是夢境。
“十二世紀?法國貴族?”陸青衣擰著眉,他初次見到蘇琴如此驚慌,“是哪里的國家?阿姊認得?”
蘇琴緊皺著眉頭,放下了紋章:“在這里,你可見過與你同樣的穿越者?”
陸青衣點點頭:“還有阿姊你啊。”
“我是說,除我們之外的人,上次,你本是要偷回白賢王奉上的仙丹,但帶回的卻是麥麗素,那麥麗素到底何來?”
“那得從白賢王著手查起,”陸青衣一提到容夕,心里似是還隔著一怒意,“奇怪的是,我本事拿假藥丸去換了這顆麥麗素,但翌日,卻親眼見到皇上口服的是另一顆麥麗素。”
“那就是背后還有人在從中作梗,并且要偷仙丹?”蘇琴有些焦灼。
陸青衣點頭:“是,當晚我又到宮里藏丹的地方察看,發現正有黑衣人在偷仙丹,我跟了許久,那人最后進了長極殿便消失了,我已派人去查了此事。”
蘇琴閉了雙目,捋了捋這一切:“皇太后亦想長生,我們就去送她這個禮。”
陸青衣一聽,蘇琴是在幫他,便站起身,朝蘇琴鞠了一鞠:“謝阿姊幫襯青衣。”
她苦笑著,重新拿起了那枚紋章,這種物件她雖見得不多,但在這長安城若是有金發碧眼的日耳曼人,必會極其轟動,但目前來看,這應是某個未來人隨身帶的物品丟失在了這里,也就是說,還有一個穿越者,存在這長安城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