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白賢王與六萬八千大軍一走,長安城內,似是冷清了許多。
那曾經喜愛戴著半截面具騎著姜黃天馬,奔馳于街市親自監管黑市的小王爺,一下子讓尋常百姓少了個站在馬路邊叨叨的指望和樂趣。
長安城黑市和鬼市有何區別?
一個販賣奴隸、一個不販賣活物,鬼市在白賢王眼里是個正經地下交易集市,而黑市,涉及了人命,他一向覺得不妥。
“白賢王一走,平日里街頭巷尾賣奴隸的更是越來越猖狂了!”云詩瑤坐在馬車內,掀開車簾憤憤道,她這是接了姚樂兒邀請,準備去長樂宮玩兒,順便可以看看那皇后今晚舉辦的宮內的花燈會。
“可是小姐,之前您不是還十分厭惡白賢王么?老形容他目中無人、心狠手辣?”一旁的奴婢春翹奇怪道。
云詩瑤“哼”了一聲,將那車簾關了上,滿臉不自在地嘟起了嘴:“那日母親生辰,竹林里發生的一切還是能證明白賢王是有血有肉的!”
春翹將兩手筒進袖子里,長嘆口氣:“唉,那鹿姑娘美的驚為天人,肌膚白嫩地如瓷娃娃,哪個男人見了不愛啊?況且是他白賢王百馬繞長安娶回來的妻子,你看這長安的皇宮貴胄,哪一家公子王子不是三妻四妾?白賢王只娶了鹿姑娘一人,并且帶兵打仗都要帶上她,還真是專情呢……”
“所以我說,他也有值得敬佩之處,聽聞爹爹說過,朝中最惡之人不是白賢王,他認為白賢王雖看似邪魅不羈,實則擁有一顆赤子之心,”忽然,云詩瑤意識到了些什么,她猛地抓住了春翹的腕,把春翹嚇了一跳,“春翹,你說,這自古以來從無帶婦打仗之事,這回卻準了白賢王破例,你說那鹿姑娘會不會有危險?!”
春翹崩潰地沉下了口氣,臉上滿是無奈,她搖擺著身子想要擺脫云詩瑤那緊拽的手,撒起嬌來:“哎呀小姐,你先想想你自己吧,今日姚美人邀你入宮,指定沒啥好事,那狐媚子一看就是滿臉算計。”
“不許胡說!”云詩瑤瞪了春翹一眼,她再次拉開車簾一看,門外竟已是赤墻青瓦,她抬頭看著那一丈高的朱色細砂上勾勒著玄色四象圖的宮墻,不禁看得癡傻,“兒時也曾隨爹爹入宮……但這宮墻壓迫感,著實……”
春翹等著主子繼續說下去,卻不想見到主子望著窗外的宮墻發起呆來。
到了長樂宮西門,春翹下了馬車,與門口都尉出示了姚樂兒差人送上府的請帖后,便聽從侍郎的指示,扶下了自家小姐,便喚車夫入了相應的馬廄。
一入宮門,只見一名著著常服,長相乖巧的宮女朝二人行了個禮,便把她們帶了進去。
要說宮內與宮外區別,當屬花草樹木的別致與地基石板的高貴之分了,云詩瑤觀察著周圍的一堵堵宮墻和精雕細琢的各個殿門,沒走幾步路,便覺得無聊起來。
這宮內甚是無趣,寧靜到窒息。她心想。
她正開著小差,就聽到不遠處有人的聲音,順著聲音望去,只見那軒拂殿前,似有男子,再走近一看,竟是陸青衣。
云詩瑤有些興奮了,她老早就聽說這玄祖的護法青衣大人仙風道骨,長相清秀,是個極少能見到的美男子,那日在玄邸沒能看個清楚看個夠,這次總算能好好養個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