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內心糾結,眼眶酸澀。
夜色中,星辰與皎月將光亮透了進來,她看著他熟睡中好看的側臉,一下子又心軟下來。
她倦到極致,不由得閉上了雙眼,似是半夢半醒。
在夢里,她見到陸青衣從山崖邊墜落了下去,她猛然睜開了眼,毫不猶豫地抽出了身后的匕首,雙手緊握跪立起身,狠狠將那尖刃刺進了枕邊人的胸膛。
也不知用了多大力氣,但幾乎是全身的重力壓在了那匕首的柄上,只見容夕的軀體上下抽動了幾下,便停了下來。
她屏氣去聽,他似是沒了呼吸。
膝下開始熱熱黏黏的,那是從他胸口淌下來的鮮血。
她忽然想起了這兩個月來發生的一切,一下子受不住,便泣不成聲。
“王爺?!”帳外守夜將士驚呼了一聲。
外面開始有了動靜不小的騷動,似是聚集了不少人。
鹿燃歌驚慌地停止了哭泣,手足無措。
這時,那帳簾被人用槍挑了開來,外頭的人朝帳里扔進了個火折子,她被那煙霧嗆地咳聲連連,眸子也被熏地起了霧。
很快,外頭的將士紛紛入了帳,將塌上的兩人包圍起來。
容夕面若冰霜地站在那帳門口,看著跪坐在那里捂著嘴咳嗽、滿身是血的鹿燃歌,忽然懸著的心,緩緩放了下來。
他望著榻上的一片狼藉,和神情恍然地瞪圓了雙眼地鹿燃歌。
遲疑中,他還是上了前,將一邊木架上的大氅披到了她的身上,那氅上的羽毛才剛觸到她的肩,她就懼怕地的將身子往后直縮。
他將她裹了住,攔腰抱起身,俯著在她耳邊輕聲道:“我帶你去沐浴。”
她強裝著鎮定,回過頭去看那榻上的“容夕”,只見那已死之人面色如灰,死相怪異,面部開始逐漸變得猙獰,臉皮周圍因此翻了起來,原來是身形與容夕相仿的男子,在臉上貼了曾易容臉皮!
那個被她用匕首刺死的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夫君。
她擰著眉,小心翼翼地抬頭去看他,他也耷拉著眼皮回視了她,她才心虛地將臉埋在了他的胸口,一時間她感到他的胸口溫熱,隱隱約約還能聽到他心臟跳動的聲音。
這時,她才辨出了容夕身上淡淡的松柏香,他的松柏之香有所不同,她從前聽香菱說過:“王爺身上的香氣,是從比北番更北之處,從春日初露的松柏葉尖兒上提取出來的”。
他如此特別,剛剛那人身上又如此多破綻,明明兩人每日同枕共眠,她竟沒有發現那只是個戴了人皮面具的人。
她想,她這般不細心導致她沒有認出那個假容夕,應當不是心悅他的征兆。
鹿燃歌此時卻還緊緊抱住了容夕,生怕身邊又變出什么怪異之人,這幾日他白日里常出營,也不帶上她,到了黑天又在軍營中火樹銀花,她已是十分乖巧地盡量只呆在帳內了,卻依然遇到了令她惡心的蹊蹺之事。
原來陸青衣要她殺的人,竟不是容夕。
可是,青衣哥哥又是如何知曉今日會發生的事的?
鹿燃歌不由得驚訝。
他將她抱到了軍營附近樹林里的清潭旁,想要為她去掉被弄臟的衣裳,她緊拽著領口,瞪著他不語,他望著她倔強的樣子,一下子開始覺得她變得有些有趣起來。
“雖說我對你沒有絲毫感覺,”他強行將她手掰開,她肩上的大氅帶著胸衣,落花似的到了地上,與青草碰撞出了嘶嘶輕吟,“但我的人剛被臟東西碰到,我必須親自洗凈。”
她剛要推開她,他卻一手將她環進了懷里,另一手捏著她小巧的下巴,吃到了她唇上的胭脂。
她抗拒著,他卻將那柳腰勒的更緊,將胭脂吃得更深。
她覺著呼吸緊促,卻越是掙扎越是憋得慌,只好停止了反抗,不知不覺中只好妥協,纖細的雙臂環住了他的腰背。
玉體燒灼,撕裂難耐。
他似是那收翅覓食的黑鴉。
她則是那株搖曳著被叼啄的水仙。
情深之時,她將他鶴氅褪去,迷離糾結中,沿著淺岸,順著悸動,黑鴉叼著水仙花,一同滾進了那清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