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妖女同族……你把陸哥哥怎么了……”姚樂兒強忍著腹中那似是有毒蛇亂咬的疼痛,問道。
“哈哈哈哈哈,有意思!”那蘭仰天狂笑著,背過了身,忽然沉默了許久,半天才帶著哭腔,“你死到臨頭了,都還在想著那男子安危,與本宮年少時經歷相似……”
姚樂兒不想聽那蘭那些莫名其妙的廢話,但又腹痛不已,只好耐著性子等她說完。
只見那蘭張開雙臂再轉過身時,已是滿目瘡痍:“你若是投奔我竺族鬼軍,我那蘭定不會虧待你。”
姚樂兒怔了怔。
竺族,就是那個在前面幾世里殺了她好幾次的行尸走肉,如今竟還有了軍隊?
此事事關重大,必須得讓陸青衣知曉,她想了想,不可直問,以免打草驚蛇,便擰眉:“敢問母后,臣妾在這里被關了幾日?”
“哦?問這作甚?”那蘭眼神尖刻,她把玩著手中玉笛,“莫不是想通要跟著本宮了?”
姚樂兒見著那高潔的物件被那老妖婆一直玩弄,心有不甘地撇過了臉。
陸青衣向來玉笛從不離身,且武藝高強,長安城內除了容夕無人能與他匹敵,現在容夕北上,依著面前這變態老妖婆的性子,若是她真有通天的本事令陸青衣真有危險,她會更加猖狂,不至于僅僅是拿個信物在她面前晃悠著威脅。
那么只有一個可能——陸青衣故意將玉笛遺留在了那蘭能撿到的地方。
這個訊號,應是表哥在告訴自己,他知道自己現在在皇太后手里!
姚樂兒想到這里,微微抬起頭:“事到如今,樂兒也別無選擇了……”
那蘭半信半疑,瞇眼瞧著投誠的姚樂兒,她今早可是派親信的大臣在朝上費盡了心機才將這玉笛偷了來,沒想到這就派上用場了,到底是這妮子過于癡情,還是在耍何花樣?
“只是樂兒有一事不解,”姚樂兒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眸子里滿是乞憐,“為何母后說這孩子命沒了,妾的命卻保住了?”
見那老妖婆在陰暗之中半天未答話,她怕自己的戲不夠足:“這孩子……畢竟是妾的親生骨肉……嗚……妾雖有表哥……但娘親與阿爹在戰亂之中與妾走散,至今生死未卜,這孩子是妾唯一最親的人了!妾不甘心啊!母后為何要如此!懲罰樂兒就好了!可為何將樂兒的孩子……”
那蘭長吁口氣,她想起了自己的經歷。
那是在她才剛入宮時遇到的事情,姚樂兒經歷與她相似,那時,那蘭與白弦親娘白玉一齊入宮,但表姐妹倆早就一同愛慕了那城西褚秀閣的情郎,那蘭權衡在宮中與天子為伴更是貴人一等,于是耍了個計謀侍寢,有那么一段日子深得圣寵,甚至在第三月懷上了兒,可惜那腹中之子莫名夭折,她耐不住性子從聰慧明朗變得神經兮兮,先皇便疏離了他一陣子。
“你當真以為,在這宮中母憑子貴?”那蘭陰邪地笑著,朝隨從揮手示意將姚樂兒從吊繩上放下來,只見那隨從一個抬手轉腕,便有暗器從袖中飛了出來,割斷了那結實的吊繩,待姚樂兒悶聲摔到地上后,昏暗中,她見著那彎月狀的暗器又回到了那隨從手中。
那蘭甚是危險,她想。
過往在宮中這皇太后總是溫雅婉約,雖說她覺著那一切都是偽裝,但皇太后身旁竟有如此高手,是她大意了。
“母后何出此言……”姚樂兒無力地趴在冰冷的地上,她感到背后刺痛感愈來愈烈。
“呵,先皇最寵的那個儷婳,不緊熟悉方術,還生了個機靈爭氣的皇子容夕,但那又如何?最終還不是死在了我的手上!哈哈哈哈!”
見著那蘭仰天長嘯,姚樂兒感到極其地不適,她本就身子疼痛,便蹙著額直喘著氣。
那蘭見姚樂兒疼痛難忍,滿頭是汗,她便彎著身子伸手將姚樂兒的下巴用尖長的指甲勾了起來:“后來,本宮雖借機弄死了那姓儷的妖女,但滿生好奇,還是派人查清了長秋殿投毒一事,這儷婳永遠不知道,害死她的,其實就是她那引以為豪的親兒子!哈哈哈哈!你想不到吧?誰都想不到!容夕這小子被宮人唆使,將毒投入了儷婳為皇上準備的治病丹藥之中!”
姚樂兒微張著嘴:“那宮人是何人?”
那蘭見著面前背上已是血流如注的姚樂兒,她拍了拍姚樂兒那蒼白的小臉:“想聽故事,以后常來長極殿便是,碧云,將姚美人背上的傷好生治療,從密道將她送回拂軒殿。”
“諾。”一旁的隨從總算是開了口。
姚樂兒此時視線已被汗露遮擋地模糊,原來剛剛那身手不凡善用暗器的隨從,竟是平日長極殿里太后身邊最不起眼的宮女碧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