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縣的神醫聽到這話苦澀一笑,“當然,簡直是印象深刻。”
他記得那是初春的晚上,自己當時剛外出給一個老太太診治歸來,正要拿出鑰匙打開門鎖,忽的就有人過了來,懷抱里抱著一個孩子。
“這孩子忽然間就頭疼暈倒了,大夫您看到底怎么回事。”
諢名田不二的大夫瞧著那抱著孩子的男人,讓他進了正安堂。
誰曾想,那竟然再錯誤不過的一件事。
“當時令郎尚年幼,還不到五歲模樣。牙關緊閉臉色蒼白,我把脈之后才發現他脈象竟是前所未有的紊亂,竟然有流毒在體內游走。”
“一個不到五歲的孩子,誰會對他下如此毒手?我田不二自問也算醫術精湛,卻連這流毒是什么都不知道。盡管用金針之術壓制了一番,卻也知道這終究治標不治本。”
田不二將這話告訴了那男人,卻不想那漢子指著正堂里那塊神醫懸壺的匾額破口大罵,一腳掀翻了他的藥柜,“你算什么狗屁郎中,連他的病都治不好,有什么臉面開這正安堂?”
男人抱著孩子離開,田不二看著正安堂里一片狼藉,一把火燒掉了自己經營多年的心血所在。
他號稱神醫,卻看不出這孩子到底中了什么毒,哪還有臉行醫?
看著坐在那里的年輕女人,田不二嘆了口氣,“那男人瘦高個頭,長得有些兇神惡煞,瞧著手上沾了不少的血腥。”
只不過他并沒有在這個年輕娘子臉上看到恐懼,仿佛壓根沒聽進去?
耽誤了些許時間,田不二瞧著怔怔發呆的人,小心取下了那扣在上面的青花碗。
瑪瑙色的肉塊忽的散開,那肉香味溢出簡直沁人心脾。
田不二迅速夾了一塊,“有一點桂花酒的味道,入口即化,妙啊妙,這位夫人,這肉是怎么做的,可否告知?”
顧安安看著一臉陶醉的山羊胡子,她抱著那陶瓷壇子起身離開,“多謝田大夫,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田不二想要攔住離開的人,說什么都把這菜譜要到才是。
“這肉涼了就不好吃了。”
聽到這么一句,田不二哪還敢去追呀,連忙回去吃肉才是正經。
顧安安腦子里有點亂。
那個男人想必就是江老三,按照田大夫的話說手上怕是有些人命官司。
這么多年沒回來,想必已經血債血償了。
可江明奕的毒又是怎么一回事?
看來安平縣還是太小,她還是需要想法子再去找神醫才是。
若非要說神醫的話,那自然是藥王谷。
藥王谷。
竟然還是藥王谷。
與之同時,正在吃肉的田不二忽的想起來一件事——
他剛才竟然忘了,雖然自己依舊看不出那小郎君到底中了什么毒,但是他已經去信給師兄,師兄對毒物研究諸多,倘若他能來一趟,或許能夠解了那小郎君的毒呢。
雖說那毒當年被他用金針逼出不少,近些年倒不至于影響到那郎君的性命。
但既然是毒,留在體內自然沒什么好處。
唉,那位夫人也真是的,走那么快做什么。
算了,先吃東西才是,等下次有機會見到再說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