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并沒有察覺到柏牧的憂心,他還在高興呢。
“你有沒有覺得,自從有了小嫂子,大哥人都不一樣了。”
思索了下,老六看著掩上的院門,找出了一個再恰當不過的詞,“他好像不再那么硬邦邦了。”
柏牧皺著眉頭,“男人,硬邦邦的不好嗎?不然怎么肩挑重擔?”
“老三你傻呀,那是對外,對家里人也這么強硬合適嗎?就算再強硬,也得有人情味呀。”
對,人情味,就是人情味。
“之前大哥這人吧,雖然很講兄弟道義,功夫也一流,但是活得形單影只的,現在有個能溫乎他的人,有了人情味,這也挺好。”
柏牧眉頭皺得更厲害了,“那是多了軟肋。”
有了軟肋,往后做事不免束手束腳,這樣并不好。
“哦,那這話你去跟大哥跟小嫂子說去唄。”
柏牧:“……”
兄弟之中老六素來都是被說的那個,這次難得占據上風,不免帶著幾分得意,“我是沒你們聰明,可是老三你不覺得大哥活得太累了嗎?”
“我知道我們與狗皇帝有血海深仇,大將軍、老二老四和老五老七的仇我都記著呢,咱們活著不能忘。可真的要這么哭喪著一張臉活著嗎?”
他是個粗人,當初能活下來還是江永安救下他。
他也知道,那死去的兄弟,還有那數萬將士的血債,他都記著呢。
可他更心疼江永安,背負著那么多,太苦了。
“咱們這些人,腦袋懸在褲腰帶上,指不定哪天就沒了,能快活一天,且快活一天吧。”
柏牧聽著這話,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怎么說才是。
老六一向是粗人,然而卻說出了最淺顯的道理。
或許,反倒是自己沒看明白。
“可你覺得,他真的走出來了嗎?”
“什么?”
柏牧覺得自己對牛彈琴,“沒什么,走吧。”
男女之間的事情他是不懂,只不過他還記得,老五當初神秘兮兮的跟他說,大哥有喜歡的女子。
雖說那女人死了,可死人才可怕。
在心底深處扎根發芽,活人怎么可能斗得過死人呢。
柏牧一時間為小嫂子默哀。
渾然不知道,顧安安壓根沒想給他們當小嫂子。
饒是江明珠十分興奮的拉著顧安安說起了要幫著江明奕收拾房間的事情,她態度也略有些敷衍。
顧安安可沒自作多情,覺得是自己一番話讓江永安幡然悔悟。
“明奕有什么想法盡管說。”
少年郎一如往常,“我沒什么特別想要的,現在這樣就挺好。”
然而江明珠卻不依,“那哪行呀,阿兄你想要什么樣式的天花?你那么愛讀書,要不就上面寫字好了,你喜歡誰的書法?咱們寫哪篇文章好一些?”
少女并不是很喜歡讀書,不過不妨礙她出謀劃策,看著江明奕不得不與之討論,顧安安忍不住笑了起來。
雖說兄妹倆都看著一張冷臉,但和江明奕比起來,江明珠那可真是面冷心熱的小天使呢。
有時候就需要江明珠這般鬧著,這樣少年臉上才會帶著幾分生氣。
哪能總這么苦大仇深呢。
……
“她這時候回來做什么?難不成是來看熱鬧的?”江二嫂十分奇怪,拉扯著自家男人說了起來,“不過也別怪老三家的來看熱鬧,我要是她呀,我也來瞧這熱鬧。”
江老二聽到這話訓斥媳婦,“你少說兩句。”
“憑什么?”江二嫂聲音越發的大了起來,“又不是我鬧著要和離,江老二你嫌棄我是不是?你可別忘了,我給你生了個寶貝兒子,這是你們江家的金孫。你再這么跟我說,信不信我帶著小飛走。我去不了安州府,可我回娘家總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