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永安瞧著人要摔倒,小心扶了一把,卻不想顧安安卻是順著他的方向倒了過來,倚在他肩頭竟是直接睡了過去。
對面的幾個孩子都關注著棋盤,也沒人注意到這一幕。
江永安換作左手落子,任由著顧安安抓著他的右臂。
“怎么又輸了!”
小男孩的聲音帶著幾分郁悶,卻并沒有驚醒顧安安。
她覺得這床今天略有些陡峭,怎么睡都不舒服,回頭換一張才是。
江永安余光看到酣睡的人,耳邊還縈繞著那淺淺的呼吸,他目光落在對面的幾個孩子身上,“屢戰屢敗還是屢敗屢戰,雖然只是順序不同,但其中含義不可同日而語。棋局如人生,你們也該思考其中哲理才是。”
江明奕看著那棋盤,良久之后這才點頭,“你說的沒錯,受教了。”
少年郎這才發現顧安安竟然已經熟睡,就臥在江永安的肩頭。
他剛想要開口,就聽到陳邶那清朗的聲音,“顧姐姐困了,我們也回去睡吧,今日玩的盡興了,改日再玩也不遲。”
陳家小郎君笑吟吟地看著江永安,目光里依舊是揮之不去的審視。
下棋教子,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法子。
他總覺得江家兄妹的父親頗是一表人才,應該不是籍籍無名之輩。
不過翻遍腦海中的記憶,他好像并沒有見到過江永安。
或許該去問問林子行才對,他興許知道。
江永安對少年的心思視而不見,他小心地抱起顧安安往內室去。
將人放到床上后正打算離開,卻不想原本抱住他右臂的手這下子忽的抱住他的脖頸,嘴里還嘟噥著,“這張床好,睡這張。”
女人昏睡時聲音都透著幾分含糊不清,偏生鼻息就灑落在他的臉上,讓江永安覺得被呼吸覆蓋處,都一陣灼熱。
臉迅速地紅了起來。
他這些年來罕少與女人打交道,對這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來的妻并不熟悉,也不想耽誤她青春前程。
然而當被人攬住脖子時,江永安只覺得所有的理智都分崩離析。
那唇瓣瑩潤,猶如玫瑰花瓣那樣嬌艷動人,讓他忍不住的想要成為花園里的蝴蝶,去采擷那點芳蜜。
神不知鬼不覺的,江永安想,他偷偷做這個其實沒什么關系,不是嗎?
微微低下頭,眼看著距離那張面孔不過咫尺。
江永安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猶如擂鼓一般。
腳步聲響起。
分外分明。
江永安連忙將那礙事的手掰開,把人安置到床上。
回頭看去,是江明奕抱著寶兒過了來。
“寶兒要在這里睡。”
這邊院子還沒收拾,小姐妹倆的房間還沒打通,寶兒倒是一直跟著顧安安睡。
江永安點頭,看著趴在江明奕肩頭的小女兒,他伸手過去,卻直接被忽略了。
江明奕將酣睡的小妹妹安置在床上,掖了掖被角這才直起腰來。
少年腰背挺直,目光絲毫不加回避的看向江永安,“我想與你談談。”
談什么?
從江明奕的眼中看不出答案。
那雙明亮如星的眼眸中并沒有對父親的敬仰。
甚至于江永安甚至看出一絲古怪的情緒——
敵視。
仿佛他們不是父子,而是仇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