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須老人忽然換了一副語氣,有些惱火道:“祁瑾瑜甚至把你都說服了,告訴我,他給了你什么承諾,亦或是什么好處楊堅,你我出生入死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當弟弟看待,難道時至今日,你已經連我都要瞞了嗎”
楊堅緩緩低下頭,這個明明是當朝最有權勢的武將之一的老人,臉上卻顯得有些委屈:“大將軍,我不是先生的說客。”
白須老人緩緩坐回躺椅,閉目養神,手在膝蓋上輕輕的拍打:“就連你也心甘情愿尊稱一聲先生的人看來是我低估了他。”
老人不等楊堅回答,似乎面帶譏笑:“還用這種方式來喚起我當年的征戰之心,真是小兒做戲,可不是每一個老頭都會被后輩的英氣打動不過有一句說一句,這些孩子的確是打了雞血似的,跟我們當年一模一樣。”
隨后老人自我嘲笑道:“閉關這么些年,本就在練養氣功夫,沒想到祁瑾瑜三兩下功法,還真的差點把我糊弄住了。”
“呃,把這些孩子叫來給大將軍看看,其實是末將的主意”楊堅被他批評兩句,便滿臉漲紅,若是被其家人屬下看到了,定然要大吃一驚,堂堂楊大將軍,手下精兵強將數不勝數,說一不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楊老爺子,居然也會臉紅
“哼,這種餿主意當然不會明講,應該是信里給你點撥了兩句吧”
“您還知道”
“廢話,一字不差的信箋,還在我桌子上擺著呢,你要不要去看看”
楊堅登時滿腦袋是汗。
“楊堅,你出息了,這朝廷那么多官兒,你偏偏去聯絡祁瑾瑜你知道這會帶來多么嚴重的后果么
你是武將,北境局勢如此嚴苛,大局飄搖,你有什么底氣去摻和下一任天子的事兒”
不過楊堅身體有些發抖,但是一反平常,很是堅決的回答道:“就憑我知道,不是神什么人都可以當天子”
“放肆”
“大將軍”
楊堅拱手道:“太子無德,雖然監國這么多年,但也是操弄權術,治國無道的昏君,為了鏟除吟嘯宗甚至不惜和魔族聯手撞破北境防線,我們當年千辛萬苦寸土不讓的河山,就這么被他拱手讓出,還要背負萬世的罵名
末將,末將不甘心”
楊堅語氣逐漸堅定,說到后面已經是怒發沖冠,憤懣難平,待他抬頭,發現白須老人的目光炯炯有神的看著自己。
但楊堅直抒胸臆,底氣十足,雖然與大將軍相對視,但一身凌然正氣,絲毫不懼。
“你知道我為何隱居這深山百年么。”
楊堅沒有說話。
白須老人嘆氣道:“當年我又何嘗不是帝國那把最鋒利的劍,一把插入敵人心臟的劍
可是無論這把劍再鋒利,始終都有鞘約束著我的鋒芒那就是夫子。”
“儒圣”楊堅似乎回憶起了那個人的偉岸的身影。
“夫子最了解我,他時常勸我收斂鋒芒,陛下幾次豐厚的賞賜,都被他推了回去,初時我怨他,說他做人畏畏縮縮蠅營狗茍,后來才知道一個武將若是封無可封,便到了窮途末路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