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對著胡首輔微微弓身。
處于威壓中心的胡首輔眨了眨眼,手指輕輕地碰在茶杯邊緣,老神悠悠地說道“九皇子尚且年幼,雖說剿匪不利,陛下也不至于如此動怒。”
“演,你皆著給朕演!”王權將手中攥著一團絲狀物丟在胡首輔臉上,胡首輔臉皮抽了抽,默默地取下臉上的殘缺絲綢,放在眼前,胡家的家徽,赫然映入眼瞼。
“若不是影子可觀人心,朕還真得不到這等物件呢?”王權狠聲說道。
“陛下不心疼子女,可當母親心疼啊!我這當父親的又怎能架住子女的苦苦哀求?”胡首輔握著茶杯的手微微地顫抖。
“好一個賢母良父,好一個不忍心,就朕是冷石心腸嗎!”王權拍的桌子叮當作響。
“陛下您不是嗎?凌兒今年才多大?就被派去西陲,母子分離,原本有凌兒在身邊,錦繡宮還不算冷清,凌兒這一走,偌大的錦繡宮,就只剩下我女兒一人了啊!陛下您捫心自問,有多少年沒踏進過錦繡宮的大門?”胡首輔痛心疾首地哭訴道。
“就你女兒可憐,舒凡就不可憐嗎?被你們活活逼死在宮中,就死在朕的眼前!”王權面目猙獰。
“昔日之事,是臣等不對,不過臣等已然退步,任由后位空懸至今。”胡首輔與王權針鋒相對道。
“朕的家事何時輪到爾等插手?這也就是爾所所謂的退步?”王權握緊長劍,隨時發作。
“老夫也退出廟堂中心多年,陛下何苦步步緊逼!”胡首輔猛睜開眼,枯黃的雙眼射出精光。
“好,好,好!”王權手握長劍放聲大笑道,“老匹夫,你早該退了,有你在這朝堂一天,這天下寒士就一天抬不起頭!”
胡首輔握著茶杯的手青筋暴起,捏茶杯咯吱作響,胡首輔年幼便拜在老首輔門下,萬眾矚目,中年接過老首輔的擔子,位極人臣,見得是世人的卑躬屈膝,阿諛奉承,何時被人用劍指著鼻子罵老匹夫?
“寒士若有驚天之才,投名刺,依然可以鯉魚躍龍門,和老夫有何關系?”胡首輔憤聲說道。
“名刺?不過是各黨派收攏人心的手段,投哪黨的名刺,便是哪派的人,在黨派爭斗中淪為炮灰,有志不得施,有才不得展。”王權嗤笑道。
“我為他們留了路,至于后路怎么走,便是看他們各自的造化了。”胡首輔莫有來的有些落寞。
胡首輔吃力地抬起頭,昏黃的雙眼看著近在咫尺的長劍與狀若瘋癲的王權,嘆息道,“陛下,沒有余地了嗎?”
“你們可曾給舒凡留有余地?”王權握著劍的手不住地顫抖。
“唉,她畢竟只是一介賤民,怎么立得住后位?她扛不住。”胡首輔想起那個躺在床上枯槁的女人,垂下了頭。
“賤民?抬頭看我!你眼前的男人身上就流淌著你口中所謂賤民的血液,他扛起這九五至尊之位,她又怎么扛不住一個后宮之主?”王權痛心疾首地質問道。
“唉。”胡首輔費力睜開雙眼看著眼前的男人,除去續起的胡須,與眼角細密的皺紋,閃爍著淚光如同初見時,滿是執拗。“陛下,你還是如同當年一樣,只是臣老了,老地就像一條垂垂老矣的瘦狗。”胡首輔將手中茶杯輕輕推落在地。
茶杯中剩余的茶湯四濺,茶杯蓋滾落到王權腳下,撞在錦繡的靴子上,轉悠幾圈,平穩地扣在地上。
(本章未完,請翻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