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上次的談話,臨思言和小桃、未央二人似乎達成了共識,也沒有主動去找慕無淵等人,反而安心地在這處破舊的宮殿里暫住了下來。
三人還頗有閑情雅趣,將這個宮殿逐漸修修補補,引了水做了個小池塘,修了水榭。
宮人們雖然對離北國師的插手不敢通報于上,但好歹還沒有克扣掉臨思言他們索要修補宮殿的一些物資。
不多時,這里便是一番全新的景象了,雖然不如皇宮內其他的宮殿那般雄偉壯觀,但卻有些古樸雅致的意味在里面。
這天,臨思言倚在水榭上,一邊欣賞著池子里的錦鯉,一邊隨手往嘴里丟葡萄,看似漫不經心,一雙耳朵卻機靈地豎著,聽喂魚的宮女們七嘴八舌地閑談。
無非是路過她這處的宮女在談論著她這個天霽來的質子,是天霽女帝所有孩子里最不受寵的一個,這才被送來天涉為質一類的話。
“再金貴又如何?不過是個被拋棄的質子。”
“噓!你小點兒聲!再怎么說人家是主子,咱們是奴才,當心禍從口出。”
臨思言淡笑不語。
如此一晃便進了臘月。
一開始小桃還不時地嘟囔著,這攝政王也真是的,果然天家無情,自從上次后便已經有一個月都沒關心過臨思言的消息了。
可是后來,便自覺得沒趣,不再說了。
小寒后的天涉冬雪紛飛,比之天霽地處南方,雪花落地即融,少分濕冷,多了幾分銀裝素裹的余韻。
臨思言特讓小桃他們移植過來幾株梅花,此刻院內寒梅盛放,凌霜傲雪,分外妖嬈。
一日晌午,臨思言正在房中翻看著書籍。
小桃原本被使喚去拿些炭火,此時卻兩手空空地跑了回來,急匆匆的樣子,手里還攥著一張拜帖:“公主,外頭有位老先生前來,說是要拜會您!”
臨思言倒是有些奇了,自從自己來了這天涉,幾乎沒有人來見過她,更別說遞上拜帖這么正式的了。
她接過帖子,只見拜帖上寫著海彥二字,看來應該是拜訪者的名字。
可是臨思言搜索過大腦一遍,卻并沒有發現腦海里有對這個名字的印象:“我在天霽有認識的故交是天涉人嗎?”
“并沒有。”小桃皺著臉想了想,“這位老先生似乎也不認識公主您,一開始還問我您的名字。”
這人能出現在皇宮,自然不是什么身份簡單的人。可是為什么偏偏來找自己?臨思言秀眉輕蹙。
她寄居天涉已逾三個月。天涉的皇親貴胄、士紳顯達對她這個質子倒是有些好奇。
這些人也曾想來看熱鬧,爭相探問,多數無非是想一窺曾經堂堂女尊皇室公主如今落水鳳凰、流落敵國是個怎樣情狀。
臨思言沒那個閑心陪他們嘮嗑,也不想作別人茶余飯后談資,便對那些莫名其妙的拜訪一概推拒了。可越是深居簡出,這天涉國中顯貴圈子便越是對她好奇。
連文傾顏也是如此,她在看到那個小女孩時,不知道為何,總有一種熟悉感和親切感。也許是出于這種奇妙的羈絆,也許是出于對她小小年紀就做了質子來到天涉的同情,她倒是派人送來了許多東西,以表關心。
臨思言當然來者不拒地收下了,她一直是只收禮,不見人的。
臨思言將名帖撂在桌上,指尖連點,略加斟酌后道:“你就和他說,我剛剛來到北地,不適應這里的氣候,感染了傷寒,不便見客。天寒地凍,請他回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