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遇見喻復客的時候,臨思言還年幼,但喻復客已然有了大人的架子。臨思言祖父的葬禮上,他穿了一身黑墨色的長皮衣,撐著把黑傘,肩膀以優雅的姿態挺立著。雨天里的陰沉,霧靄里的人們各懷鬼胎,假哭的假哭,不知道為什面色發黑的人也有之。
但唯獨匆匆來遲的喻家大少爺站在祖父的棺材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雨中的槐花散發著淡淡的香味,無端襯托著他的氣質,那樣出塵。臨思言作為林老唯一的外孫女,卻站在禮隊的后排,所有人都低著頭算計著遺產批下多少錢,臨思言卻在這天抬頭看見了月光似的人物,喻復客。在這樣莊重悲哀的葬禮上發生了一起小小的插曲。
林老是赫赫有名的生物學家,他曾經放棄了原本優渥的家庭條件,從族譜上劃去自己的姓名,隱姓埋名為國家秘密工作了多年,最終一身榮耀歸來。
但與此同時,也就意味著他注定與家人緣分淺薄。
妻子在他一聲不吭的離開后改了嫁,唯一的女兒在大家庭里就是一個透明的存在,只要她不太出格,便沒有人管她。
林大小姐便養成了一個叛逆的性子,未婚先孕和一個虛有其表的富二代生下一個女兒,便是臨思言。
兩口子都是花錢大手大腳的性子,從來不考慮花完這些是否還有下一次花費要考慮,眼見著偌大的家產只出不進,很快便被揮霍一空。
這兩人卻還不知足,林老對女兒女婿很是不喜,但對臨思言還是疼寵的,從小帶在身邊教養,就是怕臨思言被那夫妻兩帶著沾染了不好的習氣。
如今林老終于走到了人生的盡頭,這兩個平時也沒有在老人跟前盡孝的浪蕩子卻匆匆趕了回來,一個兩個在臨思言面前都是一副殷勤的樣子。
林小姐頗為疼愛地撫摸著臨思言柔軟的額發:“小言真是越長越好看了,和我當年真像。”
臨公子拉住臨思言的手,噓寒問暖道:“乖乖,最近爸爸好久都沒來看你了,給你帶了一些禮物,你來看看喜不喜歡……”
兩人表面夫妻同時頓住,又頗為仇視地瞪了對方一眼。
林小姐臉上冷漠:“你不是最近在外面鬼混得挺高興嗎,還記得來看小言啊?”
臨公子不甘示弱:“呵呵,彼此彼此。說什么小言和你長得像,明明是和我更像吧!女兒像爸爸你知不知道?”
臨思言聽得心煩,只想轉身趕緊走,不愿再在這里和這兩個心懷鬼胎的人再糾纏,又被兩人一左一右地拉了回來。
“唉,小言,你先別走啊……”林小姐有些急了,手指甲都掐進了臨思言細嫩的皮肉里,渾然不覺。
“媽媽問你,你外祖父,是不是有一項做了很久的研究?是關于改變人類基因的……”
臨公子是個急性子的,不耐煩地打斷林小姐,湊上去道:“小言,爸爸就和你直說了,你外祖父研制的那個能夠改變人類基因序列的藥,你知不知道配方在哪里?”
臨思言心里冷笑,她就知道這兩個金玉其表敗絮其中的人沒安什么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