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思言一臉稀奇地撐起上身,看到燈光下,一抹淡淡的紅從周燃頸側蔓延到耳根,又悄悄爬上了側臉。
沒想到自己修煉了二十來年、任何強力殺傷性言語攻擊都沒能擊穿的厚臉皮,居然被臨思言破壞了。
心口像打翻了糖罐,又有些狼狽,周燃干脆一翻身滾到另一側,背對著臨思言不動了。
臨思言眼睜睜看周燃就這么跑了,想起男人泛紅的耳根,心里好笑。
她若無其事地躺回去。
其他人對他倆之間的暗潮涌動毫無察覺,話題已經換成了細數周燃退役前的種種罪狀。
這一點上劉豪和李維尤其有共同話題,口誅筆伐地聲討起周燃來。
臨思言心不在焉地聽著,視線落到一旁的薄毯上。
時節已是初秋,黑營基地又在偏僻的市郊,晚上頗有些涼意。
劉豪給大伙兒一人帶了一條薄毯,以免晚上睡地板時受了涼。
周燃換了個姿勢,用身體遮住薄毯,不著痕跡地用腳把薄毯往身后的門縫里推了推,過一會兒又推了推。
臨近十點,李昭公那邊終于來了消息,把周燃在黑營基地的權限暫時恢復了。
周燃看時間也不早了,便把檢查直升機的事放到了明天,讓大伙兒早點休息。
除了臨思言,都是大老爺們兒,這種時候也沒那么講究了,大家抱著薄毯進了隔壁的會議室,隨便找了個角落窩下睡覺。
周燃負責守上半夜,上下檢查了一圈,回到會議室門口,卻看到臨思言坐在他選好的位置上。
女孩的手隨意地搭在膝蓋上,修長的雙腿以一種極為優美的姿態屈起,溫順又充滿力量感。
看到周燃回來,她原本放空無神的眼睛像是夜空中突然被點亮的星火,眼波流轉,向著周燃一笑,五官看起來溫柔又清甜。
不知怎么的,她的眼睛讓周燃想起了某日看的電影里一句曾讓他覺得牙酸的話:世界上只有三樣東西是無法掩蓋的——咳嗽、貧窮和愛。
周燃腳步一頓,在他面前站住了,似笑非笑地問:“不去睡覺,跑出來干嘛?”
臨思言安靜地笑了笑,沖他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
周燃沒動,臨思言就有些委屈似的,眼巴巴地看著他,軟著聲音喊:“周燃。”
“每次都來這招。”周燃嘀咕一句,握住她的手捏了一下,在臨思言身邊坐下。
招數再老,有用就行。臨思言挨著周燃,打了個呵欠。
“你的毯子呢?”臨思言隨口問,“去拿來披上,半夜會冷。”
“不見了。”周燃面不改色地回答,表情十分正直,眼神一點也沒往他把毯子踢進去的那扇門的方向瞟。
臨思言能信他就有鬼了,偏偏去會議室轉了一圈,每個人裹著一張毯子,還真沒有多余的。
臨思言又好氣又好笑,手指點了點周燃:“就你心眼多。”
周燃攤開臨思言的毯子裹住兩個人,乖巧地“嗯”了一聲。
臨思言嘆了口氣:“我們剛見的時候不是這樣的,你怎么現在每天一套一套的,花樣這么多,嗯?”
周燃老老實實,又有些害羞地說:“為了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