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從戒子里伸出頭,打量著四個人的面色,悄悄地順著虞妙意的脊背爬到她的肩膀上,見她沒有生氣,輕輕地蹭了蹭她的臉。
虞妙意嘆氣,抬手擼一把它的毛,才搖頭:“她也是個可憐人。”
幾人像是聽到笑話一樣哈了一聲,就屬趙婧反應最大:“她要是可憐,被針對的你不更可憐,妙意你不要當圣母啦,強硬起來啊。”
話說出口,她才感覺有些過于嚴重了,不由得支支吾吾地找補:“我不是......妙意對不起。”
虞妙意不在意地擺手,同她們邊走邊說:“沒關系的阿婧,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你們也知道虞珍晴和我有五分相似,才會成為虞家養女,她一定是從小就如履薄冰戰戰兢兢,不然現在就不會時不時找我麻煩。”
“既然這樣,你為什么不和虞夫人說?”
虞妙意哼笑一聲:“你當母親不知道她的心事嗎,正因如此才對我冷淡呀。”
饒是年紀小的吳資都覺得不可思議,她瞪大眼:“為什么?”
為什么親生女兒回來了,待遇卻不如養女那般優渥?
玄月用尾巴鉤住她的脖子,癢癢地逗得她發笑。
“因為十幾年的情感啊,我從小生活在寺廟里,五歲之后就再也沒有見過母親了。”
四個人里,屬李晴空兄弟姐妹最多,她也是最沉穩內斂的人,因為家中的父親常年生病,她需要浮光宗的年終獎勵來維持家用。
但是即使如此,她的父親每年都會給她寫信,一同寄來的還有弟弟妹妹手編的竹蜻蜓、田間找到的小石子,過年買的小獅子,零零散散地裹成一大包,每次打開都是驚喜。
她不能理解為什么分別十幾年的女兒會被如此冷落,就為了一個兩面三刀的養女?
“所以你們下次不要給虞珍晴難堪了,她舒心了就不會找我麻煩了,再不濟過十幾年我們搬出浮光宗,去別的山頭快活逍遙。”
虞妙意笑瞇瞇地說:“我真的挺同情她的,綾羅綢緞滿身卻睡不安寧,我可不要這樣。”
趙婧捏了一把她的臉,調笑:“沒想到妙意你也這么壞,這招叫心理折磨吧。”
郁悶地揮開她的手,虞妙意嘟囔:“我是真的可憐她......罷了罷了,不說了。”
*
如果說未來秘境前端是木系修士的天堂,那后端就是水系修士的地獄,尤其是虞妙意和李晴空,堪堪感受到空氣里的灰塵,就有些難受了。
“又開始了。”李晴空捂住口鼻:“這次只能靠阿資和阿婧了,妙意我們就在外面看著吧。”
虞妙意難受得懨懨的,說不出話,倚在樹上看兩人走進瘴氣林里,但又卻沒有辦法。
一般的火山對她們影響還沒這么大,但是面前的可是千年鳳凰的巢穴,不是筑基初期的她們可以抵擋了的,即使是金丹期的水系修士來到這里也難免心煩意亂。
李晴空擦擦汗,奇怪道:“我怎么感覺越來越熱了?”
虞妙意抬手擦臉,背上也被汗水浸濕了,她的嘴唇發白,眼睛半掩著十分疲倦,弱弱地說:“我沒感覺......”
天空中突然籠罩下一道陰影,周邊的植物仿佛要燒起來似的火熱,干燥嗆人的草屑被風卷起,迷得兩個人眼睛都睜不開。
李晴空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在風里大叫道:“妙意你沒事吧?”
耳邊只有呼嘯的風聲,聽不到她的回應。
“妙意?!”
風停了,李晴空才察覺不對,身邊哪里還有虞妙意的身影,天上的巨大生物也消失不見了。
虞妙意被它擄走了?
她焦急尋找的人,此刻正痛苦萬分地趴在一只大鳳凰身上,面色慘白,上下顛簸得她幾欲嘔吐。
“喂......”虞妙意有氣無力地開口:“這位仁兄,您到底要去哪里?”
怎么離鳳凰的巢穴越來越近了?太熱了吧!
那鳳凰只是噴出一道水霧,并不理她,俯沖而下,很快就停了下來。
虞妙意被摔在地上,眼前一片灰白地看不清情況。
“真弱。”不知是誰把自己揪著衣領拉起來,在她面前肆意地打量她,得出這么一個評價。
虞妙意雙腳幾乎要懸空,熱浪和昏沉讓她完全不能聚焦,眼睛像蒙了一層霧。
“......兄臺。”
赤麟聽見面前的女子輕聲說,聲音虛弱柔軟,讓他不由自主地傾身想聽她講什么。
“你能松手嗎......我快窒息了。”
虞妙意只能看個大概,面前站著的應該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紅發男子,渾身冒著熱氣,像一只煮熟的大蝦。
赤麟稍微把她往地上放了放,皺眉問:“你怎么這么弱,嘖。”
這個樣子還怎么教訓她啊,真的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