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行身死,幻境自然就破了。
鴻光攜抱著虞重水停滯于高空,親眼目睹了周五行被黑洞吸入,徹底消失不見的情狀,這籠罩著罪惡和冤孽的幻境輕飄飄地裂成碎片,寂滅。
他們回到了最初的城主府后院,破敗不堪,荒草叢生。
虞重水不由地感慨:“物是人非啊。”
鴻光輕飄飄瞅她一眼,含笑:“怎么,你還想回去?”
她聞言趕緊上前拉住鴻光的胳膊,撒嬌道:“師尊說笑吧,我怎么可能回想回去。”
兩人挨得極近,肌膚之間的溫度透過兩層衣物傳遞到各自的身體上,燒灼兩人的心臟和神經。他們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先前虞重水豁出去的告白,面上都略有報赧。
虞重水僵硬了,她低下頭咬緊嘴唇,做了一番極大的思想斗爭,才猛然抬起頭來:“師尊,我有話要說。”
鴻光白色長發高高扎起,隨著微風輕微浮動,他聞言眼皮一顫,垂眸道:“有什么事,回宗再說吧。”
可是虞重水等不了,她還記得鴻光需要突破,這就意味著他們很快就會分別,她要不是不把話說明白,會懊悔一輩子。
“我現在一定要說。”虞重水松開他的胳膊,跪在地上:“您懲罰我也罷,責罵我也好,我都要說,師尊我愛慕您,從第一眼就是這樣的心思。以前的我不明白是什么情感,但是經此一遭我醒悟了,如果想做的事情不立刻去完成的話我會后悔一輩子。”
鴻光的嘴角微微上揚,他在虞重水看不到的地方眼神柔和繾綣,恨不得直接抱起她,也訴說自己的心意。
但是現在一切未定,他的大道未成,她的靈根也尚未淬煉......
見鴻光遲遲未說話,虞重水上前兩步,抓住他的衣擺,抬起的粉白色小臉淚如雨下,她的眼眶鼻子都是紅紅的,像新雨后澄空的天,光亮又脆弱,
“師尊,我不求您回應我,我只是想把心里話說出來,您不要討厭我。”
鴻光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許什么都沒辦法思考,他從地上彎腰扶起她,在對方愣怔的目光里俯身。
梅花落在雪地里,輕巧纏綿。
虞重水瞪大雙眼捂住額頭,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在傻笑,她到現在還能不明白師尊的意思嗎。
“師尊!”
猝不及防地,鴻光懷里多出一個分量,他摟著女子溫軟熱乎的身體,手掌輕撫她的黑色長發,心里喟嘆。
他又何嘗不煎熬呢。
虞重水揪著他的衣領抬頭,高興地瞇起眼睛:“師尊您不是哄我的罷?”
得到了,亦會患得患失。
“為師何事騙過你。”
他把虞重水扶正,理了理被她拽皺的衣領,面色柔和:“走吧。”
城主府里藏著他們需要的東西,為了兩人的將來,虞重水不得不淬煉成功。
*
“所以你們這是......?”
玄月盤腿坐在水牢里,墨綠色的雙眼已經黑得看不出本色了,很快他就能徹底突破,塑體成功。
虞重水不好意思地看向別處:“師尊他也是喜歡我的。”
因為鴻光著手準備淬煉一事顧及不上虞重水,她就只能四處走走,順便過來跟玄月解悶。
玄月嫉妒得要發狂,可他也知道二人兩情相悅無法置噱,只好酸酸地說:“那我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虞重水轉頭看著他,果不其然注意到他的言不由衷,抿了抿唇。
她的溫熱的手掌附在他的臉側,如同舊時一般輕輕撫摸,時不時揉搓兩下,親昵又熟稔。
“對不起阿月。”虞重水與他對視,雙眸柔軟:“我才知道你對我的心意,但很對不起,我不能回應。”
她一直都只認為玄月是逞嘴巴之能,并無多少真心,她待他一直都是弟弟、朋友,別無他想。
“喜歡別人很累吧。”虞重水拭去他眼角的淚滴:“我不是你的良人,所以對不起。”
她一直重復著說對不起,可是玄月的心像是破了一個大洞,呼呼地灌風怎么也填補不上。他張了張嘴,什么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