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宮,窫爻熟門熟路。
萬年前神魔大戰,雖然神族最終勝利,卻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一縱神仙死傷慘重,堂堂司戰之神北辰也為了救自己被魔器弒神槍重傷心脈。
每每想到他替自己受傷的那一幕,心上便是一陣鈍痛。
也是自那一戰后,她便時常出入這紫微宮,一來給北辰送療傷丹藥;二來徹底接手父親為天君側妃煉制續魂丹一事,需要照顧那天蟾草;再來便是女兒家的心思了……
心里想著,人已進得宮門,恰好碰到紫微宮掌事仙娥夕葉。這夕葉乃一棵藤蔓精靈,因眼疾手快,做事穩妥,又泡的一手好茶,就被分到這紫微宮當職。
窫爻進得門來,還未來得及開口說話,夕葉轉身就走,邊走邊說:“少靈主,神君這個時辰從不待客,便是天君,沒有要事也不會在此時打擾,少靈主該是知曉的。”
此女一項不喜自己,又仗著北辰從不過問宮中瑣事,且她也只是于自己一人不睦,窫爻也懶得與她計較
。
“你自忙你的吧!我去看看天蟾草。”
“那少靈住自便吧”夕葉說完也自走遠了去。
窫爻無心理會她這些小情緒,向著南偏殿后院走去。
這紫微宮別致優雅,就是色調偏冷,和他的人一樣,不過窫爻喜歡,覺得這里的一切都無可挑剔,即便是那夕葉,想著北辰愛喝她泡的茶,便也就無視她那些無理不敬的言辭了。
進了南偏殿后院,窫爻徑直向天蟾草走去,此草葉片薄如蟬翼,通體金黃,四片葉子中間一根花徑比竹筷稍細,花徑頂端一只蠶豆大小的赤色蟾蜍匐在上面,硬是把那花徑壓彎了腰,不過那并非真的蟾蜍,而是此草的花蕾,天蟾草因此而得名。
然而此草雖然難得,尋常神仙卻也用不到。因為一旦食用了此草,除了一副不死之軀便與凡人無異了!
只是這天君側妃也是不幸的很,凡間婦人產子有難產而亡者,女仙生子亦有風險。
據說這天君側妃便是當年產子時差點殞命,多虧窫爻的父親以這天蟾草為藥引,又加入多種溫補的靈草妙藥才為其續命至今。
只是現任天君如今的八位皇子中,卻無一子是這位側妃所出,想必是當年這孩子并未保住吧?
只是窫爻每每都不禁搖頭替這位側妃惋惜,仙胎不保,修為盡散。好在天君該是疼惜她的,因為自她三萬歲開始參與煉藥以來,父親便囑咐此事只天君和他們父女及族中幾位巫長知曉,說是天君怕這位側妃傷懷,對外只說她是身子不好需要進補!
眼下這蟾蜍樣的花蕾已經赤紅,待到那“蟾蜍”紅的幾近變成黑色,便可收取入藥了。
窫爻照舊自袖袋中摸出一些靈藥給它施了肥,又以自身靈力加持了一刻鐘,方才轉身離去。
到了正殿庭院,見時辰差不多了,她坐到回廊前的亭子里,安心等著北辰出來,她其實心中好奇,北辰每日這個時辰在寢殿干嘛?說午睡吧,看著已經西下的太陽,這未免也太能睡了些,不過好奇歸好奇,她覺得總有一天自己會知道的吧?想著臉上就露出溫柔的笑靨。
咯吱一聲,北辰寢殿的門打開了,窫爻也應聲而起,見著北辰優雅又有些慵懶的出現在門外,白衣寬袖,身姿挺拔,清冷孤傲的面容環視周圍一圈,見到窫爻站在亭子里,徐徐走了過去,依舊是他那淡漠的聲音:
“有事?”
“這爐藥我試著多加了一味藥進去,不僅提前出爐了,效果應該較之前的更好,特意給你送來。“說著從袖袋摸出一只玄色的小盒子遞向北辰。
北辰接過直接收入袖袋,淡淡地道:“多謝了!”
窫爻淺淺一笑:“你確定你大愈了?”說著抬手準備給北辰把脈。
北辰眉頭略挑,雙手負到身后,“差不多了,要歸功于你的丹藥,這萬余年有勞了!”
窫爻收回手自責道:“都是因為我你才被那弒神槍傷了心脈,如今也只能盡力為你煉些丹藥慢慢調理了!”
“當年之事你不必時時放在心上,時辰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說完自己先轉身走了。
窫爻目送北辰的背影回了正殿,轉身往紫微宮外走去,她走的很慢,每次見過北辰她都有些失神,這九重天上,沒有哪個女仙能和北辰無故說上話的,更何談像她這樣去他宮中小坐閑談?
在別人眼里,她早已算是北辰的紅顏知己,可是窫爻自己卻知道、她與北辰之間的距離何止千里,不過是她一人之心在這遙途中日夜兼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