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手持一冊萬毒廣記,其中萬妖術一篇中所述,“集萬妖之丹,持蕃誦咒;以其生魂為引,血魄為祭;萬丹合融,方乃大成,天地具滅,唯我獨尊。”
再看下面一行小注言道:“修者,膚潰、生鱗、與獸同焉,不滅無休!染者,潰鱗同癥,弱亡強損,然,皆可解。”
北辰放下手中書冊,面色凝重,心下沉思,“萬妖毒?萬丹合融?大量妖獸失蹤?”
按照記載,休此法者會全身潰爛出鱗,心智受損,與妖獸一般!卻可得通天修為。
若是中此毒,則潰爛出鱗,至于是傷是死,就要看中毒者的品階修為而定了,然而書中說此毒可解,卻不曾說如何解。
雖說萬物皆有靈,然而從心智初開到修出內丹,少則千年、多則萬年,豈是不易兩字能夠道盡?
如今,竟有人修此等陰毒之術,還將手伸到了我紫微宮。只是她是何時中的毒?給她投毒又是何用意……”北辰百思不解,遂起身而出。
他來到驚鴻門前,房門敞著,她并不在房內,于是他往后園踱去。
茅屋前的石桌上,一抹蕭索的身影伏倒在桌上散亂的酒壇子之間,一只白皙的手臂枕在頭下,一頭秀發便如瀑般傾瀉在一側。
北辰走過去,輕輕坐于她一側,不由端詳起她的模樣。
她睡著也是極好看的,長長的睫毛覆在瞼下,纖挺小巧的鼻翼讓人忍不住想要捏上一下。
其實他已經意識到,這個女子總是可以打破他冷然的外表直沖他內心,只是這么多年的清冷淡然已經成為他的習慣!他一時不能接受另外一個自己的存在,總之這感覺有點奇怪……
北辰看著面前的女子,不由想起初見時,章莪山中那猙獸撲向自己時,一個側身躲閃間,看到巨石后的女子掉頭欲跑的一幕,當時的自己就不禁莞爾。
就像眼下,笑意不自覺又在嘴角淺掛,他意識到時又立馬換上一貫地清冷淡然。
然而思緒卻又飄到隱幽潭中,她毫無遮攔地出現在自己面前,表情像只受驚的小鹿,雙臂環抱著前胸,慢慢后退的樣子……
可知他當時忍的有多辛苦?當一個龍尾將她拖至懷中,抱著她光潔的肌膚時,幾萬年來,他第一次覺得,這紫微宮似乎需要一位女主人了。
看著依舊沉睡的女子,那個飲醉酒搖晃著爬上他床榻的畫面仿佛近在眼前,北辰一個起身緩緩背過身去,他需要平靜一下心緒。
伏在桌上的驚鴻卻在這時醒了來,睜開朦朧的雙眼就模糊看到一個背影。她先是露出一個好看地笑,又重重地閉上眼重新睜開來,那個身影還在,不是幻覺?她輕咳一聲,坐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