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卻已經出了殿外,不明所以的藥王搖頭摸著長長的胡須感嘆道:“問世間——情為何物?”
彼時,扶風一路帶著驚鴻來到碎魂臺前,偌大的一塊圓形空地上,一個單薄的身影狼狽地爬在地上,手腕粗的鎖鏈在她纖長的腰間一直拖出去很遠,最后牢牢釘在一根巨大的石柱上。
驚鴻突然覺得在窫爻如此狼狽的情形下,自己似乎不適合露面,于是定在了原地。
幾乎與此同時,一個修長的白色身影從對面飛掠而至,緩緩落在臺上黑衣女子的身前,只見他緩緩蹲下,喚了一聲,“窫爻。”
驚鴻也不知道為什么,本能地往邊上退了退,躲到一處陰影中。
多么熟悉的聲音,匐爬在地上的女子撐著起身時,還是沒忍住,下意識地偷偷捋了下散亂的額發。北辰見她實在虛弱,抬手將她扶起。
“你可撐的住?”
窫爻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只是北辰剛剛放手,就看見她的身子不受控地往旁邊倒去,他只得一個伸手將人攬在懷中,四目相對,窫爻費力地抬手環上了北辰的腰,“還能再見你一面,真好!”
北辰身子僵了僵,只清冷道:“天君答應,明日起免去三道碎魂雷,只是你還得撐幾日,我會設法救你的。”
不遠處,扶風撇嘴瞪眼地悄悄暼了驚鴻一眼,暗自替北辰著急。
窫爻苦笑一聲,“是我自己疏忽大意,事到如今,我認了,只是無端害了那位側妃……”
“你接手此事不是一日兩日了,確實不該出現如此紕漏。”
窫爻聽出他話中的責備,將頭撇向一邊,眼淚順著臉頰流向她的耳廓,只是環著北辰的手卻收的更緊了?
“我換上這身衣裳,我以為我能想通,能放下,可是你總是在我腦中,揮之不去。從你跪在冰天雪地里才求得我和玄武留在北極天,到你三萬歲獨自降服那只白雕,我心里眼中便都是你。看著你東征西戰,屢受重傷,一步步接手北極天,我心疼你,卻也擔心自己再也配不上你。數萬年來,我一刻也不敢松懈,只為有朝一日能夠站在你的身邊,可是……從北極天到九重天,我不知道是我哪里做錯了,也記不得是從哪天開始,我突然就覺得和你之間仿佛相隔了萬里。北辰,我真的忘不了,你分明待我……”
從靈巫山折回的玄武突然現身,北辰抬頭間看到玄武幽幽盯著前方不遠處,順著他的視線,北辰看到立在不遠處的扶風和驚鴻,驚鴻跟他對視了片刻,轉身往回走去,扶風瞧了瞧驚鴻,又瞧了瞧北辰,一扭頭跟驚鴻走了。
看著驚鴻離去的背影,北辰就要起身,可環在他腰間的手卻固執的不肯松開,他低頭看了窫爻一眼,反手拉開她,將她交給了玄武便起身追去。
玄武看著窫爻,他讀懂了她眼神中的全部內容,希冀中帶著懇求,不甘中又摻雜著一絲幽怨,只是所有一切在北辰走后變得一片空洞,只見她凄然一笑,然后緩緩閉上了眼睛。又一次,玄武不知該去該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