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大桑樹下過了個疲憊的夜,宋癸隊守上半夜,陳泌隊守下半夜。
隔天,來自戴矮子的下一個無厘頭命令又來了,他把草芥們的褲子全收走了,讓江十一把這些褲子綁在一起,做成一條繩子。草芥們有褲衩的穿褲衩,沒褲衩的就拿衣服綁在腰間遮羞,當然也有一兩個不要臉的完全不需要遮羞。
又是掏鳥窩,又是脫衣服,誰搞不清楚這死矮子的葫蘆里到底賣著什么藥。
江十一終于沒忍住揪著戴矮子問:
“您到底是想干什么?您再這么瞎折騰,要嘩變了。”
“啊?誰敢?”
戴矮子對嘩變這種事太過習以為常,所以這絲毫無法威脅到他。他依舊遠遠望著祜郡的城墻,好一會兒才指著城墻對江十一說道。
“看到了嗎?”
“看到啥?”
“祜郡的城墻,沒有馬面。”
“啥是馬面。”
戴矮子鄙夷地看了一眼江十一,繼續解釋道。
“獻正的城墻看過吧,是鋸齒狀的吧,凸出來的那塊面兒,就叫馬面。”
“哦您是說,祜郡的城墻是直的。”
“知道馬面有什么用嗎?”
“不知道。”
“有馬面,城墻下就沒死角,沒辦法藏人;沒馬面,就會有死角,除非故意往下探,不然很難看到人。”
“藏城墻下做什么?”
“三丈高。”戴矮子突然神秘兮兮地向上指了指頭頂上那個被他掏過的鳥窩,臉上的笑容可稱為陰險。
“您不會是想疊著人上墻吧?那您怎么不架個梯子爬上去啊?”
“我繞了一大圈,城墻周圍全都有五十步左右的空地,你拿個梯子往城墻跑去,怕人家不知道你要干嘛嗎?”
“晚上啊。”
“晚上也藏不住,我昨晚觀察了,城墻上的爵穴晚上有點亮。有那么大一條梯子在那邊跑,要跑五十步,除非城墻上站著的個個都是馮老黑那樣的半瞎。”
“那你怎么都藏不住啊。”
“白天就可以藏得住。”
“晚上都藏不住,怎么白天就能藏得住?”
“因為白天不需要藏,不穿戎裝,誰知道你是不是兵。”
“這么多人湊一塊兒走,不是兵是什么?”
“誰讓你湊一塊走的,城墻共有四里長,每個地方看守的兵都不一樣,一個地方兩三天見三兩個死老百姓走過去不可疑吧,等靠到城墻上,藏進了死角,再神不知鬼不覺地聚到一起。”
江十一皺起眉頭好好想了想,終于恍然大悟。
“嘶——真他娘的是個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