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瘋子不僅否認自己瘋,還一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迷之自信,居然想以一己之力誣陷整個籍壅城百姓的精神狀況。然而果然只有瘋子才能跟另一個瘋子達成有效交流,戴矮子這瘋子真就拉著江十一跟著這瘋子去了,怕是籍壅城自此要再多出兩個瘋子了。
“你瘋了吧?”江十一皺了一臉眉頭朝戴矮子嘀咕。
“我沒瘋。”卻被前面手舞足蹈的瘋子搶答了,結果戴矮子一時語塞,愣了一下才答道。
“我也沒瘋。”果然,瘋子總說自己沒瘋,再加個“也”就更顯得立場分明了。
“俺也一樣。”
于是江十一只能少數服從多數,跟著兩個瘋子承認自己也沒瘋,三人從此成了同類,向著同一個目標挺進——那個詞匯量驚人的某某太公。
他們來到了一個巨大的廣場,在這里他們找到了消失的百姓,而廣場中央正站著一個身穿道袍的人神神叨叨地念念有詞。隔著好幾萬人,中間那個神棍卻能被一覽無余,因為人山人海的百姓都整整齊齊跪成一大片,整個廣場此時也就四個人站著——三個瘋子跟一個神棍。
所以那個神棍也很輕易地就發現了其他站著的三個人,他停下念叨,遠遠地直指三人大喝:
“大膽狂徒,見五行天尊六道師祖擎天救世太公居然不拜!”
這一聲喝,三人瞬間成了全場焦點,一整個廣場的老百姓紛紛扭頭把視線往這邊聚焦,并且眼神中充滿了憤怒。于是乎,擺在江十一和戴矮子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要么就加入虔誠的信徒們乖乖跪好,要么就跟著瘋子開始手舞足蹈,然后從此每天都要強調自己沒瘋。
江十一瞬間就明白了或許這個瘋子真的沒瘋,當所有人都瘋了,自己不想那么瘋就得想辦法瘋出別的花樣。
猶豫了一下,江十一選擇了跪著,戴矮子則選擇了手舞足蹈,兩人從此分道揚鑣,此瘋與彼瘋自此井水不犯河水。
詞匯量驚人的神棍又開始了念念有詞,信徒們便又伏地認真聆聽,兩個手舞足蹈的瘋子丟下那個加入跪拜的瘋子,趕緊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這樣的跪拜直到黃昏時分才結束,江十一拖著酸痛的身體疲憊不堪地回到了巷子深酒館,一進門就發現兩個先回來的瘋子已經停止了手舞足蹈,戴矮子終于找到了一個合格的酒伴,兩人已經小酌了四壺酒。
“你回來啦?”兩個瘋子見到江十一那囧樣,不約而同地爆發出哈哈大笑。
江十一趕緊找了個凳子坐下,口渴至極的他抓起酒壺就猛地灌了一大口,然后一臉吃屎的表情叫道。
“那到底是咋回事?你真沒瘋啊?”
“我瘋了。”那瘋子意味深長地笑道。
“我也瘋了。”戴矮子在旁邊不懷好意地應和著,兩人再度不約而同地爆發出哈哈大笑。
“他們那是在發什么瘋?”江十一沒好氣地問道。
“人家那叫虔誠的信徒,怎么能叫瘋呢,咱們這才是瘋了。”那瘋子還在操著那口唱腔陰陽怪氣地回答著,他那已經結成團的頭發正在發出惡臭,再加上剛才那一大口就突然下肚,一陣作嘔的感覺涌上腦門。
“等一下,等一下,我去吐一下。”
江十一匆匆跑出去吐了個稀里嘩啦,把今天吃進去的東西全倒出來了,當真是浪費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