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就一晦氣的婆娘,早晚休了她。”應對打趣,他滿臉堆著苦笑,眼角邊深刻的皺紋牽扯著他臉上的黝黑皮膚,這是個常年遭受社會毒打的卑微男人。
“有夫人就好好待著唄,這年頭娶個媳婦不容易。”
“撿來的賤貨,干不好什么事,光吃糧食。”
江十一感到驚訝,這么個卑微男人在講到妻子的時候居然能發出如此惡毒的咒罵,而且此咒罵并非打趣與謙辭,話里面分明飽含著極大惡意。但是打抱不平一向不是江十一的分內事,他只是不想再聽到這樣的咒罵,便笑呵呵地說道。
“那您不也是有錢能來光顧我們生意,生活過得去就得了,大家都不容易。”
“嘿嘿,錢嘛,想想辦法總是有的。”
這個卑微的酒鬼突然笑出了不屬于他這個境遇的得意,甚至讓江十一有一種正在被他嘚瑟的錯覺,這讓江十一感到十分好奇。
“瞧您說的,難不成現在這世道還能有什么賺錢門道不成。您要是真有門道,可得拉兄弟一把。”
“門道是沒有。”他湊近了江十一的臉,神秘兮兮地低聲問道。“誒兄弟,看你這么年輕,娶老婆沒有?”
“沒那福分。”
“上不上火?”
“嗯?”
“上不上火?”
“哦。”
突如其來的騷話,江十一差點沒反應過來,盡管他是個猥瑣的人,但是由于空白的經歷,他對此類油膩還是不甚熟悉,竟被這個老東西給整害羞了。
“瞧你還害羞呢,不會還是個孩子吧。我那里有閨女,想不想解決一下,給我抵一些酒錢就行。”
“您自家閨女?”
“不是,撿的。”
江十一陷入了猶豫,他并不是個正人君子,但也不是全無良心,盡管內心有在騷動,但做了這種事不就跟于肥那小子成為一丘之貉了,到時候連陳泌都能爬到頭上來恥笑他了,更別說戴矮子那張毒嘴。
“算了算了。”
“你就權當接濟一下我們,大家都不容易。”
這個自身男人用央求的口氣說著,眼巴巴望著江十一,很難想象這樣的乞求居然是出于一個長輩對一個晚輩。這算是給了江十一一個正當的臺階下,此行并非滿足私欲,而是要去行善積德。
既是行善積德,又能恰好添補一直以來的空白,想起令高和戴矮子的嘲諷他就心有不甘,痛定思痛,心一橫就答應了這個老酒鬼。
江十一跟戴矮子告了個假,偷偷摸摸跟著老酒鬼就來到了一個偏僻的小屋。屋內又窄小又潮濕,但是被整理得井井有條,明顯這不可能是出自邋遢的老酒鬼之手,而是屋內的另一個年輕的身影。
那是一個女孩,她背對著江十一,身上的衣服早以破爛不堪,但她還是堅持整整齊齊地穿著衣服,衣冠是身為人類最后的尊嚴了。她知道有人進來了,可她并沒有回頭,而是似乎在靜靜地等待著什么,可是良久過去了,她還是什么也沒等到。
“怎么?”
女孩轉過頭來問道,然后表情瞬間變得錯愕。
“十一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