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沒有人去提及那段短暫的背叛,真正的叛徒或許活著,或許已經死了,草芥們并沒有像公羊賢說的那樣非得再找個人去懷疑,去恨。其實公羊賢并沒有說錯,只是他忘了人是會成長的,而此次江十一的成長正是拜他所賜,誰能想到他們之間的孽緣最后會以這樣的相互饋贈而宣告結束。
九十九名草芥只剩如今的三位幸運兒,一將功成萬骨枯,只是他們仍尚未功成,他們的生命隨時要為某個真正功成的幸運兒做鋪墊。涼平將軍或許很有可能會成為那樣的幸運兒,他是戴矮子的直屬上司,此次大勝他再次官升一級,為正牙將,可謂根正苗紅,前途無量。
只是,涼平的儒雅與氣度讓人嫉妒不起來,他有著與這個年紀完全不符的沉穩,甚至已經開始展露出了老成的將軍才有的大將之風。在這點上戴矮子相形見絀,或許在武斗與沖鋒陷陣上依舊是戴矮子略勝一籌,但是戴矮子身上的那股特有戾氣讓他與涼平的氣度高下立判。
涼平在籍壅城之戰休整后開展了第一次軍官會議,這也是戴矮子等人第一次有機會參與這樣的會議,盡管只是底層軍官會議,但對于他們以往二三十年的人生來說,這可謂是首次榮登大雅之堂。
會議總共有二十個人參加,分別是大小都統以及正偏將,能夠從行伍間混到這里的人都起碼有一兩把刷子,戴矮子照例在會議伊始便成了焦點,所有人都對他的身高抱以疑問與蔑視,或許戴矮子應當向江十一去學學怎么去習以為常。
上頭的涼平把底下的竊竊私語看在眼里,并沒有對此發表任何觀點,人情冷暖從來不屬于軍官的管理范疇,他目視著前方自顧自地發表講話。
“此番大勝,我部戰損近半,亟需休整。很快就要入冬了,我們將要在籍壅城過冬,來年再戰。所以將士們應在此間做好人員休整,日常的練兵不能落下,還有傷兵盡快安頓,如果軍醫不夠的話,可在籍壅城本地征用郎中。武器裝備有損壞的,盡快上報。”
一位大都統作揖發言:
“稟告將軍,我部傷亡過多,如今只剩五百七十六人,其中還有一百六十六個傷員,恐怕至少有一半過不了冬,開春都剩不下五百人。屬下請命,在籍壅城募得新兵以補齊編制。”
“我部也是。”
“俺也一樣!”
隨之有好幾個都統站出來表示復議,涼平答道:
“募兵工作將由洪京將軍統一安排,到時候募得的新兵再由上面下派填補空缺,你們把戰損名單提交上來。”
“喏!”
又有一位軍官站出來發言:
“稟告將軍,我認為練兵應當加入一些陣法的實際操練,與我軍其他部隊進行實戰演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