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野開始慢慢地講了起來。
古語有云,花少并蒂雙生,人罕福壽雙至。赤紅和銀朱是世間難見的并蒂蓮花。
兩人也因為是并蒂雙生,所以幻化時要幻化出兩個完整的人形,極其困難。
銀朱為了尋找完全幻化之路,相信了端木燕的話,和他一同前往嵐山。
可實際上,端木燕根本沒資格進入嵐山,這一切只是為了他覬覦銀朱而編造的謊話。
赤紅知道攔不住妹妹,便悄悄跟在二人身后,途中卻被端木燕發現,暗中甩掉了赤紅。
一切都按照端木燕的計劃發生著,他先用藥迷倒了銀朱,然而,就在伺機而動的那一刻,一雙白骨的手刺穿了端木燕的喉嚨。
端木燕睜大了眼睛,在尚能喘息的最后一刻,只看到了一雙和銀朱一樣的紅色瞳孔,似乎泛著更深的紅色。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更何況是罕世的并蒂雙生蓮,清白之身乃是她們最為重要的東西。
赤紅幫銀朱整理好衣服,心頭似堵著一塊石頭,她想伸手摸摸妹妹的臉,伸出的白骨卻始終未曾觸碰那早已視如己出的面龐。
于是,姐姐寧愿世人看到的,是她對妹妹幾近扭曲的占有欲。
而絕口不提的是銀朱差一點就要喪失的貞潔。
游野講到這里,唐寧有些后悔,自己不該輕易就在心里對赤紅下了結論。
“所以這一切,是姐姐為了保護妹妹。”
“嗯。”
“你怎么知道這些事的?”唐寧問游野。
“生死司收到土精靈的報告,發現死了的端木燕,又通報了御妖庭,你問我寄信口令的時候,御妖庭剛剛告知我這件事。”
“什么?”游野突然這么一長串的說明行話語,讓唐寧有點摸不著頭腦。
她只記住了三個字——土精靈。
“土精靈是什么?”
“就是每塊土地上,執勤的小妖,他們只說真話。”游野解釋道。
“哦,就是監控唄。”
“呃……你也可以這么理解。”唐寧這個比喻恰當得讓游野無力反駁。
“所以,赤紅這應該算是正當防衛吧?”
“只要她承認了是為了保護銀朱,應該不會定罪。”
“可是,”游野又道,“如果她還是咬定是因為一己私欲而行兇,那樣的話……”
“請幫我寫信給姐姐。”這時,從門口突然閃出一個影子,來的正是銀朱。
此時的銀朱已經淚眼婆娑,傷心得像是犯了什么錯的孩子。
“你們說的,我都聽到了。”
原來,剛寫完信的銀朱出門的時候,遇到了上次委托寫信的書信官。
從書信官的口中得知了自己之前寄給端木燕的信,又被“自己”攔下,于是立刻返回了唐寧這里,想等著攔信人的出現。
當然,這攔下信的“自己”,不會再有第二個人。
看著唐寧和游野,銀朱將自己的回憶一一說出。
那天本來是端木燕要帶我進嵐山的日子,后來不知怎么,我迷迷糊糊睡著了。
醒來之后,端木燕就不見了,我回去找姐姐,姐姐也不見了。
一開始我來靈霄閣,其實是想給姐姐寫信。
我知道她還在生我的氣,氣我的不告而別。
可是,我之所以那么想去嵐山,是因為……我實在不想看著她獨自傷心了。
那是剛幻化成人形的時候,我還沉浸在喜悅之中時,完全沒有注意到,姐姐的神色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