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府。
廖府的書房里,祁佑正端坐在堂。廖久安端了茶進來。
“父親,祁侯爺。”
廖原將探聽到的消息告訴二人:“今日傍晚,長華宮中的一位老嬤嬤進了靖王府,聽聞這個嬤嬤曾在入宮前教養過貴妃禮儀,算得上是半個心腹。”
“昨日,有人看見高蜜在和周武說話。今日這個嬤嬤就進了靖王府,高蜜這是準備對周武動手了?”祁佑道。
“多半是今夜了,只是高貴妃對此態度不明。她若是同意,那我們就能再讓貴妃掉下一塊肉,但她若是不同意……”廖久安皺著眉頭思索。
祁佑有些疑惑:“高貴妃已經派遣了嬤嬤進王府,又怎會不同意高蜜的計劃?”
廖久安嘆了口氣:“此刻,高貴妃怕是已經知道是我們廖家動的手了,我們若只是將高蜜送進了靖王府,又何苦費這么大力氣,她怕是猜到了我們要這個禁衛軍統領的位置了。若是我猜的沒錯,今日進府的嬤嬤應該是來看住高蜜的。”
廖原點了點頭:“安安說的不錯,我們的確不宜在動手了。高貴妃雖為女子,但心智不輸男兒,這樣舍棄一個從小疼到大的侄女,連猶豫都未曾猶豫一下。”
祁佑道:“既如此,那我就廢掉周堯軒,讓他們這親事結不成。”
廖久安道:“靖王世子此刻和死人也沒什么分別了,且先不急,等等看明天的消息吧。”
另一邊的靖王府里。
高蜜躺在床上,眼神直直地望向床頂。
她受了高家的養育之恩,如今到了她報恩的時候了,這還真是一筆劃算的買賣呢,養她十幾年,卻要她用幾十年來還。她這樣想著就笑出了聲音。
“我以后也要這樣做生意,必能得個盆滿缽滿。”可是她笑著笑著就留下了淚。
“我還有以后嗎?”
高蜜走到床邊,認認真真地寫下了遺書,她寫的仔細極了,將這遺書規規矩矩地疊好,放進了貼身的衣物里,然后走了出去。
高蜜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沒什么目的,現在已經是深夜了,偌大的王府除了風搖動的燭火,沒一點聲音。
“今年的冬天真冷啊。”高蜜如同一個沒有心事的少女,就這樣走進了靖王府的花園。她穿的單薄,寒氣早已經將她的身體凍僵,她伸手去撫摸干枯的樹杈:“你也和我一樣,等不到春天了嗎?我習過一曲舞,叫初春,我跳給你看好不好,就當我們都已經見過春天了。”她的聲音漸弱,卻一甩裙子跳了起來。
少女一身藍色長裙,在這干枯的樹木之間舞動,她未著朱釵,但周武卻總覺得此時看到的高蜜要比在殿上看到的高蜜美得多。
周武聽到了,她說這舞叫初春,可為什么他卻只在這場舞里看到寒冷呢?還是……此刻的高蜜已經心寒如鐵呢?
李嬤嬤拿了大氅在高蜜身后遠遠跟著。
高貴妃的吩咐是,讓高蜜安安靜靜地呆到和周堯軒成親,只要不死不壞事無所謂怎么樣。可李嬤嬤知道,高小姐的心里苦啊,可她只是一介奴婢,有什么用呢?